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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边全是“嗡嗡”的巨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他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团蓝光漩涡越吸越深,连带着那些掉下来的碎石、地上的泥水,甚至洞顶垂下来的钟乳石尖,都跟赶集似的往漩涡里钻。

“这破漩涡是个吃货吧?啥都往里收!”林野在心里骂了一句,眼前的蓝光越来越亮,亮得他睁不开眼,最后只能死死闭紧眼睛,等着被“消化”。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撕心裂肺的疼没等来,反倒是身上的眩晕感慢慢退了,耳边的“嗡嗡”声也变成了轻柔的“哗哗”声,像是……水流?

他试探着睁开一条眼缝,先看到的是一片晃眼的绿,不是溶洞里那种阴森的绿,是带着暖意的、透亮的绿,像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那种。他又把眼睛睁大了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草叶尖尖还沾着露珠,蹭得他脸颊有点痒。

“这是……哪儿啊?”林野撑着胳膊坐起来,环顾四周,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溶洞深处,分明是一片开阔的山坡,坡上长满了没过膝盖的青草,开着黄的、紫的、白的小野花,风一吹,花草跟着晃,像片彩色的波浪。远处有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底下还拴着一头老黄牛,正甩着尾巴慢悠悠地吃草,嘴里“咔嚓咔嚓”的,听得人心里踏实。

更奇的是,他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刚才在溶洞里沾的泥点子、破了个洞的裤脚,全都没了,变成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脚上是双布鞋,鞋底还纳着密密麻麻的针脚,看着挺结实。

“系统?系统你在吗?”林野在心里喊了两声,没动静。他又摸了摸兜,手机没了,钱包没了,那本宝贝《骗术大全》也没了,只有兜里沉甸甸的,像是揣着啥硬东西。他掏出来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是那三块银表!

不对,不是三块,是一块。

原本的三块银表真的融成了一块,比之前的三块都大了点,表壳边缘多了圈花纹,像是用三圈细链缠起来的,表盖内侧刻着的图案也变了,不再是单独的“野”“清”“秀”三个字,而是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朵缠枝莲,花瓣上隐约能看出三个字的轮廓。最奇的是,表针没在转,反而表盘上浮现出一行淡淡的字:【幻境开启,寻“真”者存,执“妄”者迷】。

“幻境?”林野皱着眉,用手指戳了戳表盘,那行字像水汽似的晃了晃,没消失。“合着我被这破表拐进幻境里了?那苏叔和清月呢?老胡呢?他们没事吧?”他越想越急,站起身就想往山坡下跑,说不定跑着跑着就能跑出这幻境。

可他刚跑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阿野,你跑啥?牛还没喂呢!”

林野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蓝布衫的中年妇人正从坡下的茅草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木盆,盆里装着切碎的青草。妇人看着挺面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正朝他招手呢。

“阿野?”林野愣了,这称呼……听着咋这么耳熟?他挠了挠头,试探着问:“您……认识我?”

妇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把木盆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放,叉着腰说:“这孩子,睡糊涂了?刚还跟你爹在田里翻土,转身就不认人了?我是你王婶啊!”

“王婶?”林野心里咯噔一下,努力在脑子里搜刮关于“王婶”的记忆,可搜来搜去,只有一片空白。他刚想再说点啥,就见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扛着锄头从屋后绕出来,皮肤黝黑,脸上全是汗珠,看见林野就喊:“臭小子,跑啥呢?赶紧过来帮我把这筐土豆抬屋里去,下午还得去镇上卖呢!”

这汉子看着挺眼熟,尤其是他左边眉毛上那颗痣,林野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爹?”林野试探着叫了一声,话一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他爹不是早就跟他妈离婚,去南方做生意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扛锄头?

汉子果然应了一声,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抹了把汗:“咋了?声音咋怪怪的?是不是中午太阳太毒,晒着了?”说着就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烧啊。”

林野被他摸得一僵,这触感……温热的手掌,粗糙的指腹,带着点泥土的气息,真实得不像话。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汉子的手:“我……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晕。”

“没事就好,”汉子也没多想,扛起地上的筐子,“赶紧搭把手,不然赶不上下午的牛车了。”

林野稀里糊涂地走过去,帮着把筐子抬进茅草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条长凳,墙角堆着些麻袋,装着土豆、红薯,墙上还挂着个锄头和镰刀,刀柄都磨得发亮了。王婶正蹲在灶台前烧火,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啥,飘出股土豆炖豆角的香味,勾得林野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吧?”王婶回头笑了笑,“等你爹把土豆收拾好,咱就吃饭,我还给你煮了个鸡蛋,藏灶膛里了,等会儿给你扒出来。”

林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乱得像团麻。这一切太真实了,王婶的笑,爹的汗味,锅里的香味,还有屋外老黄牛的叫声,都真实得让他恍惚——这到底是幻境,还是……他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还在:【幻境开启,寻“真”者存,执“妄”者迷】。

“寻真……执妄……”林野念叨着,突然想起老胡在溶洞里说的话,“哭石认生,得用带‘念想’的东西哄它才行”。那这幻境,是不是也在找啥“真”东西?

“臭小子,发啥呆呢?”他爹在里屋喊他,“把这袋土豆倒出来,挑挑,把坏的捡出来喂猪。”

林野应了一声,走过去蹲在麻袋旁,开始挑土豆。土豆上还沾着湿泥,凉丝丝的,他一边挑,一边偷偷观察他爹——这汉子虽然看着糙,但干活挺仔细,把挑好的土豆一个个码在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

“爹,”林野忍不住问,“咱天天种土豆、卖土豆,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汉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点复杂:“干啥别的?咱庄稼人,就认这点地。你以为做生意那么容易?前阵子村东头老李,跟着人去城里倒腾布料,结果被人骗了,血本无归,现在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呢。”

“被骗了?”林野心里一动,“咋骗的?”

“还能咋骗?”汉子叹了口气,拿起个土豆擦了擦上面的泥,“说是什么进口的好布料,结果全是些烂布头,染了色充好的,看着光鲜,一洗就掉色,还起球。老李把家底都投进去了,现在老婆孩子都跟着遭罪。”

王婶在灶台前接话:“所以说啊,做人得踏实,别总想着走捷径。你王婶我这辈子,就信一个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掺不得假。”

林野没说话,手里捏着个小土豆,心里琢磨着——这幻境里的人,咋老跟他说“真”啊“假”啊的?难道这“真”指的是踏实本分?可他天生就不是那踏实本分的性子啊,从小就爱琢磨点小聪明,上次在学校里还把同桌的橡皮换成了块长得像橡皮的石头,害得同桌哭了半节课。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林小子在家不?”

林野他爹站起身:“是镇上的刘掌柜吧?估计是来催上次的红薯干了。”

林野跟着出去一看,果然,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胖子正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摇着把折扇,肚子挺得像个皮球。看见林野,眼睛一亮:“哟,阿野在呢?正好,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主意,我试了试,还真管用!”

“啥主意?”林野一头雾水。

刘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满脸是褶:“就是你说的,把那红薯干切成条,裹层糖霜,再用红纸包成小捆,说是‘甜香条’,卖给那些小姑娘。嘿,你别说,还真俏得很,一上午就卖光了!”他说着,从马车上拎下来个布包,“这是给你的分成,五十文钱,拿着!”

林野愣愣愣地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果然是些铜钱,串在一起,叮当作响。他爹在一旁皱起眉:“阿野,你又跟刘掌柜瞎出啥主意了?”

“爹,这不是瞎主意,”林野脱口而出,说完又愣了——他咋知道这不是瞎主意?

刘掌柜赶紧打圆场:“老哥别生气,阿野这主意好着呢,是正经生意。我这次来,是想再进点货,顺便问问阿野,还有没啥别的好点子?比如那土豆,除了炖着吃、煮着吃,还能咋弄?”

林野看着刘掌柜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他爹严肃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幻境,会不会是在考他?一边是王婶和爹说的“踏实本分”,一边是刘掌柜说的“变通主意”,到底哪个才是“真”?

他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好像亮了点。他眼珠一转,看向刘掌柜:“土豆啊,能弄成土豆粉,晒干了能存好久,煮面条的时候搁点,滑溜溜的;还能切成薄片,晒干了放油里一炸,撒点盐,又脆又香,比瓜子还耐嚼,装在纸袋子里卖,肯定抢手!”

他这话一出,刘掌柜眼睛都直了:“炸土豆片?这主意新鲜!阿野你可真行!就按你说的弄,我预定五十斤!”

他爹却沉下脸,拉着林野往屋里走:“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净琢磨这些投机取巧的事!土豆好好的当粮食不行吗?非得折腾成啥‘脆片’?”

“爹,这不是投机取巧,”林野挣开他的手,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同样是土豆,换种做法就能多卖钱,能让家里日子好过点,这咋就不对了?难道守着老法子,看着别人赚钱,自己吃苦才叫‘真’?”

“你……”他爹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王婶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爷俩别吵了,吃饭了吃饭了。”说着把灶膛里的鸡蛋扒出来,用布擦了擦,塞到林野手里,“阿野,快吃鸡蛋,消消气。”

林野捏着热乎乎的鸡蛋,心里却没消气。他看着手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兜里的银表,突然觉得这鸡蛋有点烫手。他把鸡蛋往王婶手里一塞:“我不吃了。”然后转身就往屋外跑。

“阿野!”王婶和他爹都喊他,他却没回头,顺着山坡一直跑,跑过老黄牛身边,跑过开满野花的草地,直到跑得上气不接,才扶着棵树停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茅草屋、王婶、爹、刘掌柜,都远远地变成了小点点。风一吹,那些小点点像是水波似的晃了晃,慢慢变得模糊。

“果然是幻境……”林野喘着气,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他掏出银表,表盘上的字变了:【破妄第一步:辨虚实,明本心】。

“辨虚实,明本心……”林野念叨着,突然明白了——这幻境不是让他选踏实还是变通,是让他明白,不管是踏实干活,还是琢磨点子,只要是真心想把事做好,不坑人不害人,就不是“妄”。

他正想着,脚下的草地突然开始晃动,像水波一样起伏,刚才那些清晰的景象开始扭曲、变淡,老黄牛的叫声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声,连空气里的花香都散了。

“又要变了?”林野赶紧抓住旁边的树,可那树也跟融化似的,慢慢变成了透明的。

很快,周围的景象彻底换了——不再是山坡草地,变成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叫卖声、车马声、说笑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林野站在街边,身上的粗布褂子又变成了之前在溶洞里穿的夹克,兜里的手机、钱包、《骗术大全》也都回来了,只是那本《骗术大全》的封面上,多了个小小的银表图案。

“这又是什么地方?”林野看着眼前的青砖灰瓦,街上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穿长袍马褂的,有穿短打布鞋的,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看着像是……民国时候的街景?

他正看得发愣,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手里拎着个皮箱,走得很急,差点把林野撞翻。

“走路不长眼啊?”林野嘟囔了一句,刚想瞪那男人一眼,却看见那男人风衣下摆闪过一个熟悉的东西——是块银表,露在外面的表链和他兜里的一模一样!

“哎!等一下!”林野赶紧追上去,“你那表……”

可那男人像是没听见,加快脚步钻进了人群,林野赶紧跟上,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着男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里挺安静,只有墙根下有个卖烟卷的老头在打瞌睡。

男人在巷尾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林野,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看着有点冷。林野这才看清他的脸,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跟着我干啥?”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我想问你那表……”林野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你是想问,这表是不是和你的一样?”男人抬起手腕,露出那块银表,果然和林野兜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表盖上刻的不是缠枝莲,而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鸟。“你也是被它带进来的?”

“你也……”林野愣住了,“你也在溶洞里?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刚才在幻境里,选了啥?是守着土豆当庄稼汉,还是跟着那掌柜的折腾新花样?”

“你咋知道我在幻境里?”林野心里一惊,“难道你也……”

“我比你早进来一会儿,”男人靠在墙上,把玩着手里的皮箱,“我的幻境里,是让我选当个安分的账房先生,还是跟着一群人去闯关东。”

“那你选了啥?”林野追问。

男人挑眉:“你猜?”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不管选啥,只要心里没虚,就不算输。这表啊,就爱折腾这些没用的考验。”

林野刚想再问,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在那儿!抓住他!”

男人脸色一变,拎起皮箱就往巷尾跑:“跟我来!”

林野愣了一下,看了看巷口冲过来的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又看了看跑远的男人,咬了咬牙,也跟着跑了过去——不管这人是谁,总比被那些汉子抓住强!

巷尾有个不起眼的木门,男人拉开门钻了进去,林野紧随其后。门后是个小院,堆着些柴火,男人反手把门闩插上,喘着气说:“暂时安全了。”

林野也喘着气,靠在墙上问:“那些人是谁?为啥追你?”

男人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把枪,乌黑的枪口闪着冷光,看得林野眼皮一跳。“他们是巡捕房的,”男人把枪上了膛,“我手里这箱子,装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啥东西?”

男人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知道苏清月的爷爷吗?”

“苏清月的爷爷?”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你认识清月?”

男人没直接回答,只是从皮箱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野。照片有点泛黄,上面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眉眼间和苏清月有七分像,站在一棵槐树下,笑得很灿烂。

“这是苏清月的爷爷,苏振邦,”男人指着照片说,“当年在东北抗联,手里握着一份日军军火库的地图,就是我这箱子里的东西。”

林野拿着照片的手都在抖:“你……你是说,你这箱子里有军火库地图?那巡捕房为啥追你?”

“因为他们被日本人买通了,”男人眼神冷了下来,“这地图要是落到日本人手里,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我是苏振邦的通讯员,奉命把地图送到安全的地方。”

林野脑子里“嗡”的一声,这幻境……怎么还扯上真事了?他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又变了:【寻“信”者,承其志】。

“寻信……承志……”林野念叨着,突然明白这幻境的意思了——它不仅要考验心,还要考验胆。

院门外传来“砰砰”的砸门声,还有人喊:“开门!再不开门就开枪了!”

男人把地图塞进林野怀里:“你拿着,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往南跑,去找一个叫‘老胡’的茶馆老板,报我的名字‘林风’,他会帮你。”

“林风?”林野愣住了,“你也姓林?”

“别废话!”林风把枪塞给他,“这枪你拿着防身,记住,千万别让地图落到坏人手里!”

林野看着怀里的地图,又看了看紧握着枪、挡在门口的林风,突然想起了苏父提起阿秀时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在溶洞里想救苏父的冲动。他握紧地图,点了点头:“你小心!”

后院果然有个狗洞,林野钻出去的时候,衣服蹭了一身泥。他按照林风说的,一路往南跑,街上的人看他狼狈的样子,都纷纷避让,还有巡捕在盘查路人,吓得他只能往小巷里钻。

跑着跑着,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个茶馆,挂着块“胡记茶馆”的牌匾,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老胡!还是那身蓝布衫,手里拄着铜葫芦拐杖,正眯着眼晒太阳。

“老胡!”林野赶紧跑过去,喘着气说,“我找老胡老板,报林风的名字!”

老胡睁开眼,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林风那小子,终于舍得让人送东西来了?进来吧。”

林野跟着他进了茶馆,里面挺热闹,三三两两的茶客在喝茶聊天。老胡把他领到后堂,关上门:“东西呢?”

林野掏出地图递给他,老胡展开一看,眉头皱了皱:“果然是这玩意儿,折腾了这么多年,总算到地方了。”

“您认识这地图?”

“何止认识,”老胡叹了口气,“当年苏振邦就是在我这茶馆接头的,我还是他的联络员呢。”他看了看林野,“你小子,胆子不小,敢从巡捕眼皮子底下跑过来。”

林野刚想说话,就听见前堂传来一阵喧哗,还有枪声!老胡脸色一变:“坏了,他们找来了!”

他把地图塞进墙缝里,用砖头堵好:“你从后门走,往东山方向跑,去找一个叫‘阿秀’的姑娘,她会带你找到苏振邦的后人,把这事儿了了。”

“阿秀?”林野心里一动,“是苏叔的那个阿秀?”

老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世界真小,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野刚跑出后门,就听见前堂传来老胡的喊声:“人在这儿呢!有种冲我来!”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他咬着牙,不敢回头,一路往东山方向跑。街上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被水打湿的画,行人的脸都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影子。

跑着跑着,脚下的路变成了山路,周围的景象又变回了东山的样子,树木葱郁,鸟叫声清脆。林野喘着气,靠在一棵树上,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又变了:【三考验毕,归原处】。

“要回去了?”林野心里一阵激动,清月他们肯定在等他!

他刚想往前走,就看见前面的山坡上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正朝他招手,眉眼弯弯的,正是照片上苏振邦的模样,又带着点苏清月的影子。

“你是……阿秀?”林野试探着问。

姑娘点点头,笑着说:“地图送到了?辛苦你了。”她指了指前面的亮光,“从那儿走,就能出去了。”

林野看着那片亮光,又看了看阿秀:“苏叔他……一直很想你。”

阿秀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有水光闪动:“我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呢。告诉他们,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林野点点头,朝着亮光走去。越靠近亮光,周围的景象越模糊,最后彻底变成一片白光,把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清月!苏叔!”林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脸上,旁边是苏清月和苏父,正焦急地看着他。老胡也在,手里还拎着只小狐狸,正往它嘴里塞野果。

“林野!你醒了!”苏清月激动地扑过来,眼眶红红的,“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林野坐起来,摸了摸兜里的银表,三块表果然变成了一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表盖内侧的缠枝莲图案清晰可见。“我……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老胡啃着野果说,“昨天溶洞塌了一半,我们以为你没了,正想下去找,就看见你躺在这草地上,跟睡过去了似的。”

苏父也松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野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手里的银表,突然笑了:“我知道第三块银表的秘密了。”

他把幻境里的事,还有苏清月爷爷的地图,阿秀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苏清月听得眼泪汪汪:“原来我爷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苏父叹了口气:“阿秀……果然是个好姑娘。”

老胡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这表啊,折腾这么多,就是想让咱们知道,有些东西比命还重要,得守住。”

林野点点头,握紧了银表。阳光下,银表突然闪了闪,表盘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字:【终局将近,望夫崖见】。

望夫崖?林野心里一动,那不是第三块银表标注的位置吗?

“看来,咱们还得去趟望夫崖,”林野站起身,看着东山的最高峰,那里云雾缭绕,像是藏着最后的秘密,“去了结这一切。”

苏清月和苏父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老胡把最后一颗野果塞进小狐狸嘴里:“走,我带路,望夫崖上的风,能吹散不少烦心事。”

四人一狐,朝着望夫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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