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公鸡还没来得及打鸣，张歪嘴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林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站在门口，陈默则在旁边调试着一个巴掌大的探测器，发出“滴滴”的轻响。
“野哥，这才几点啊？鸡都没起呢，咱这是要去抢银行还是咋地？”张歪嘴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点眼屎，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再睡会儿呗，我昨天梦到烤腰子成精了，正追着我跑呢，还没分出胜负呢。”
“再睡黄花菜都凉了，”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罐头厂的巡逻队六点换班，这时候过去正好能避开他们的视线。赶紧洗漱，李师傅买了包子，吃完就出发。”
“包子？啥馅的？”张歪嘴一听有吃的，顿时清醒了大半，眼睛瞪得溜圆，“有肉包吗？我要吃那种皮薄馅大、一咬流油的，最好再来碗小米粥，就着咸菜吃，那叫一个香……”
“有有有，肉包菜包都有，”林野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再磨蹭别说肉包了，菜包都没你的份，让你啃顾言剩下的馒头。”
“别别别，我这就去！”张歪嘴一听要啃馒头，赶紧钻进屋里，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连脸都没洗干净就往厨房冲，活像只被饿了三天的狼。
顾言已经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喝粥了，他换了身李师傅带来的灰色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比昨天精神多了，只是眼底还有点淡淡的青黑，估计是没睡好。看到张歪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被这股“饿狼”气浪掀翻。
“顾大哥早啊，”张歪嘴抓起两个肉包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多吃点，待会儿去罐头厂说不定得打架，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人……不是，是讲道理。”
顾言：“……” 他觉得这“讲道理”前面加个“用拳头”可能更合适。
苏父和苏清月也陆续过来了，苏清月把净魂石小心地放进帆布包，又检查了一遍里面的急救包：“林野哥，都准备好了，纱布、碘伏、创可贴都带了，还有陈默哥要的备用电池。”
“辛苦你了清月，”林野点点头，看向陈默，“探测器调试好了？”
“好了，”陈默把探测器放进背包，“这玩意儿能检测到补天石碎片的能量波动，范围大概五十米，只要碎片在附近，就能发出警报。”
“靠谱不？别跟上次在博物馆似的，啥动静没有，等发现了都晚了，”张歪嘴啃着包子，还不忘吐槽，“到时候碎片没找着，再被人家包了饺子，那可就热闹了。”
“这次绝对靠谱，”陈默推了推眼镜，一脸自信，“我连夜升级了程序，灵敏度提高了三倍，就算碎片藏在老鼠洞里，也能给它揪出来。”
“老鼠洞？”张歪嘴打了个哆嗦，“那地方可脏了，我姥姥家的粮仓就有老鼠洞，里面全是老鼠屎，臭烘烘的……”
“别光说不练，赶紧吃，”林野打断他，“吃完出发。”
一行人匆匆吃完饭，李师傅已经把车停在了院门口，还是那辆半旧的越野车，车身上沾了点泥点，看着挺不起眼，正好适合潜入。顾言坐在副驾驶，给李师傅指路，他对城郊的路熟得很，连哪条胡同能抄近道都门儿清。
“前面左拐，那条路能直接通到罐头厂后墙，”顾言指着前方，“后墙有个排水口，以前是排废水用的，后来堵了大半，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巡逻队一般不去那边，味儿太大。”
“味儿大？”张歪嘴扒着车窗往后看，“有多味儿？比陨星谷的黑影还臭？”
“差不多，”顾言面无表情，“夏天的时候，周围十里地都能闻见，苍蝇蚊子能堆成山。”
张歪嘴：“……”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吃了俩肉包。
车子在一条狭窄的土路停下，离罐头厂还有百十米远，能看到那片破败的厂房，围墙果然塌了大半，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机器，门口那棵老槐树歪歪扭扭的，树枝光秃秃的，像只伸向天空的鬼爪，看着挺瘆人。
“就在这儿下车吧，”顾言说，“再往前开容易被发现，老鬼在附近安了监控。”
几人下了车，背上背包，猫着腰往罐头厂后墙摸去。土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沙沙作响，时不时有蚂蚱蹦起来，吓得张歪嘴一激灵，还以为是老鼠。
“别一惊一乍的，”林野压低声音，“被人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
“我、我这不是怕嘛，”张歪嘴小声嘟囔，“这地方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了，说不定草里藏着僵尸呢……”
“你再胡说，我就让你去钻排水口第一个。”林野威胁道。
张歪嘴立刻闭了嘴，乖乖跟在后面，只是脚步更谨慎了，恨不得踩着林野的脚印走。
罐头厂的后墙果然如其名，又破又脏，墙根堆着些烂木头和废弃的铁皮，排水口就在墙角，用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挡着，铁板缝里往外渗着黑乎乎的水，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混合着铁锈和腐烂物的气息，差点把张歪嘴刚吃的包子熏出来。
“我的妈呀，这味儿……”张歪嘴捂着鼻子，脸都憋红了，“比我姥姥的裹脚布还臭！顾大哥，你确定从这儿能进去？我感觉进去就得少活十年。”
“少废话，”林野示意顾言和陈默帮忙，三人合力把铁板挪开，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顾言，你先进去探探路，我们跟上。”
“没问题，”顾言从背包里摸出个小手电，打开开关，光柱射进洞里，“里面是条排水沟，不算太深，能走。”他弯下腰，钻进了洞口，很快就没了踪影。
“我第二个！”陈默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清月，你跟在我后面，”林野对苏清月说，又看了看还在犹豫的张歪嘴，“你最后，记得把铁板挪回去，别留下痕迹。”
“知道了知道了，”张歪嘴哭丧着脸，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就往里钻——结果动作太急，脑袋“咚”地撞在洞壁上，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这破洞也欺负我！”
林野没理他，带着苏清月钻进了洞口。排水沟里果然不算太深，刚到膝盖，水是黑绿色的，散发着恶臭，脚底下全是淤泥，踩上去“噗嗤噗嗤”的，像是踩在烂泥塘里。
“慢点走，小心脚下有东西，”顾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手电光在黑暗中晃动，“这排水沟以前淹死过野猫，别踩着了。”
张歪嘴刚跟进来，一听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抓住了旁边的洞壁：“顾大哥，你能别吓我不？我胆小，经不住吓！”
“我只是提醒你，”顾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上次有个新人来这儿，不小心踩在猫尸上，吐了半天，还被巡逻队发现了，差点没被老鬼打死。”
张歪嘴：“……” 他决定接下来全程闭麦，省得再听到什么吓人的事。
排水沟不长，大概走了二十多米，就到了头，前面是个向上的斜坡，能看到微弱的光线。顾言爬上斜坡，掀开一块松动的石板，探头看了看，对下面说：“安全，上来吧，这是蒸煮车间后面的空地。”
几人陆续爬了上去，一离开排水沟，那股恶臭总算淡了点，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蒸煮车间是个巨大的厂房，墙壁斑驳，窗户玻璃早就碎光了，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眼睛。
“探测器有反应吗？”林野问陈默。
陈默掏出探测器，屏幕上的指针轻微晃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有反应，但很弱，说明碎片离这儿不远，但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应该是在蒸煮车间里，”顾言说，“老鬼最看重那块碎片，肯定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这车间以前是煮罐头用的，有很多大蒸锅，还有储藏室，藏东西很方便。”
“那我们进去看看，”林野示意众人放轻脚步，“顾言，你熟悉里面的布局，带路。”
蒸煮车间的门早就没了，几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柱，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灰尘，像跳动的小精灵。车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都是些巨大的蒸锅和传送带，锈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挂着些破布和铁丝，风一吹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有人在磨牙。
“小心点，这些机器不稳，别碰，”顾言用手电照着路，“上次有个巡逻的靠在蒸锅上抽烟，结果蒸锅倒了，把他腿砸断了。”
张歪嘴紧紧跟在林野后面，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里的工兵铲握得死紧，像是随时准备拍向什么突然窜出来的东西。
陈默的探测器“滴滴”声越来越响，指针也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在前面，能量波动很强，应该在那个储藏室里。”他指着车间角落一个挂着铁链的小门。
那门看着挺结实，木板厚得很，上面还挂着把大锁，锁身锈得发红，看着挺吓人。顾言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锁：“这锁是老鬼换的新锁，不好撬。”
“我来试试，”林野从背包里摸出多功能军刀，选了个最粗的刀片，插进锁孔里捣鼓起来，“以前在老家撬过我姥姥的柜子，这锁看着吓人，说不定是个花架子。”
他捣鼓了半天，锁没开，刀片倒是断了一根。“得，这锁还挺结实，”林野放弃了，“张歪嘴，该你上场了。”
“我？”张歪嘴愣了一下，“我咋上？用工兵铲砸？”
“不然呢？”林野指了指锁，“轻点砸，别弄出太大动静，把巡逻队引来就麻烦了。”
“放心，我有经验，”张歪嘴掂量了一下工兵铲，对准锁头，“我以前砸过我姥姥家的腌菜坛子，那叫一个准，保证只碎坛子不碎菜……不是，是只开锁不破门。”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工兵铲，“哐当”一声砸在锁头上。锁没开，倒是震得他手麻，耳朵嗡嗡响。
“你轻点！”林野赶紧捂住他的嘴，“想让全罐头厂的人都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我这不是没控制好力道嘛，”张歪嘴委屈地说，“这锁比我姥姥的腌菜坛子结实多了。”
他这次学乖了，轻轻抬起工兵铲，对准锁芯的位置，“咚”地敲了一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嘿，成了！”张歪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见没？我这手艺，开个破锁还不是小菜一碟。”
林野没理他，推开储藏室的门——里面黑漆漆的，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比外面的铁锈味还难闻。顾言打开手电，光柱扫过，只见里面堆满了破旧的麻袋和木箱，乱七八糟的，看着像个废品回收站。
陈默的探测器“滴滴”声急促起来，指针几乎要指到顶端：“就在这儿！能量波动就在这屋里！”
几人分散开来，在储藏室里翻找。张歪嘴搬开一个麻袋，里面全是发霉的豆子，吓得他赶紧扔回去：“这啥啊？都长绿毛了，比我姥姥家的霉豆腐还吓人。”
苏清月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些生锈的工具，锤子、扳手什么的，没什么特别的。
林野和顾言在角落里翻找，顾言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老鼠洞：“你们看这儿。”
众人凑过去，只见那老鼠洞比一般的大，洞口边缘很光滑，像是经常有东西进出。陈默把探测器凑近洞口，“滴滴”声简直要炸开，指针疯狂晃动。
“碎片在里面！”陈默肯定地说，“这老鼠洞不简单，里面应该是空的，不然能量不会这么强。”
“老鼠洞？”张歪嘴皱起眉，“藏这儿？老鬼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放着好好的箱子不用，非藏老鼠洞里。”
“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言说，“谁能想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碎片藏在老鼠洞里？巡逻队就算搜查，也不会注意这种地方。”
“那现在咋办？”苏清月问，“总不能让我们钻进去拿吧？”
“不用钻，”林野从背包里摸出个细长的铁丝，弯了个钩子，“我试试能不能勾出来。”
他蹲下身，把铁丝伸进老鼠洞，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洞里不深，大概半米左右，铁丝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着了！”林野心里一喜，慢慢转动铁丝，试图勾住那个东西。
就在铁丝快要勾住碎片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队长，你说老鬼把那宝贝藏哪儿了？天天让我们巡逻，脚都快磨破了。”
“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巡逻，丢了东西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这蒸煮车间味儿真大，比老鬼的脚气还难闻……”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门口了。
“糟了！巡逻队来了！”林野心里一紧，“快躲起来！”
众人赶紧四散躲避，林野拉着苏清月躲到一个大木箱后面，张歪嘴钻进了一个空麻袋里，顾言和陈默则躲到了门后。
脚步声停在了储藏室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工装的壮汉推开门，手里拿着根橡胶棍，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妈的，老鬼就是折腾人，这破地方能有啥贼……”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别废话了，赶紧看看就走，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两个巡逻队员走进储藏室，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光柱扫过林野他们藏身的地方，吓得林野屏住了呼吸，苏清月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张歪嘴藏身的麻袋突然动了一下——原来他蹲得太久，腿麻了，想换个姿势，结果不小心弄动了麻袋。
“谁？！”壮汉猛地举起橡胶棍，手电光柱死死地照在麻袋上，“出来！”
麻袋里没动静。
“别装死！”另一个巡逻队员走过去，一把掀开麻袋——里面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巡逻队员挠了挠头。
壮汉皱着眉，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四周，没发现异常，骂道：“别疑神疑鬼的，赶紧走！”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野几人这才松了口气，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张歪嘴从木箱后面钻出来，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刚才我差点就跳出来了，还好我反应快，滚到箱子后面了。”
“你小子运气好，”顾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晚点就被发现了。”
“别磨蹭了，赶紧拿碎片，”林野再次蹲下身，把铁丝伸进老鼠洞，这次顺利勾住了碎片，小心翼翼地拉了出来——正是那块补天石碎片，和之前找到的那块差不多大小，在手电光下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银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提示：【获得补天石碎片（第三块），系统积分+500，当前总积分1500。解锁“能量感知”功能，可感知方圆百米内的能量体。】
“能量感知？”林野愣了一下，试着集中精神，果然感觉到周围有几个微弱的能量点，应该是巡逻队员，还有一个更强的能量点，在罐头厂的另一个方向，很可能是老鬼。
“这功能不错啊，”林野心里一喜，“以后就不怕被偷袭了。”
“拿到了就赶紧走，”陈默催促道，“刚才巡逻队虽然没发现，但保不齐会回来，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