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欢乐时光3.0
寒暄过后。
开拓者仍未离开。
通晓人心的万敌知道她为何迟迟不走,于是说道,“那男人刚才离开了这里,甚至连一杯都不想多下肚——呵,不识抬举。”
“若你要找他,就去上面那截车厢试试运气吧。”
得到回答的开拓者。
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消失在这三个奇怪大人面前。
孩子走了。
三人也就继续讨论了。
三个不同的时代,三个不同的制度,三个不同的城邦,自然会衍生出三种不同的『治国论』。
悬锋王子迈德漠斯从历史的角度出发,阐述凯撒的错误:
“若论起源,悬锋是翁法罗斯最早启用元老院制度的城邦,但我们自光历三千年左右,便不再对其进行迭代。”
“究其原因。”
“制度不过是一柄锋刃。”
“只要挥剑之人足够勇武,哪怕是钝剑,亦足以横扫千军。”
万敌说完。
刻律德菈即刻提醒道:
“呵……别忘了,黄金战争期间,凯撒所率的逐火军可是切切实实地打服过悬锋人。”
对此,万敌不予解释,而是从理性角度出发,“这恐怕并非制度胜利,而是逐火军的武力和凯撒本人计谋的胜利吧。”
听闻前言。
刻律德菈神情不悦。
听至后半。
刻律德菈嘴角上扬。
很显然,万敌的真挚发言令刻律德菈很是受用,但这铁血君王可不会因为受用而失去锋芒。
“有意思,妄图以奉承的手段来动摇我的立场么?”
万敌:“这并非奉承……”
二人的争执。
让一旁的阿格莱雅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一位是发掘她的君王,一位是她推举出的君王。
要真说非要帮其中一个,阿格莱雅还真不好选。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就在阿格莱雅思索该如何打断他们的争执时,她忽然发现早该走远的开拓者忽然跑了回来。
从沉重的表情来看,她应该从头到尾听完了二人间的对话。
阿格莱雅笑着说:“瞧,把律法的皇女和悬锋的王储塞在同一个房间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开拓者点了点头。
正欲开口,就被阿格莱雅抢先一步开口,“去见见其他人吧,我会看好这两位好几天,保证讨论维持在『微醺』的状态。”
没错。
这就是开拓者顾虑的。
虽然列车言论自由,但二人的对话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继而再借机鼓动舆论……
没办法,英雄总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谁也无法避免……
不过还好有阿格莱雅,通解人心的她会维持话题尺度。
看了一眼阿格莱雅,阿格莱雅露出一个和善微笑,然后开拓者便转身奔赴向下一节车厢。
【刻律德菈:哼,时代会证明独裁的制度是正确的。】
【万敌:逐火军自你陨落,顷刻崩溃瓦解,一日作古。】
【刻律德菈:那不过是命运不公,背后人出手干涉历史。】
【刻律德菈:凯撒的时代,诸邦俯首,谁人敢多言不服?】
【万敌:若非阿格莱雅于溃败之际临危受命,上位拨乱反正,奥赫玛早就成了一座危城。】
【刻律德菈:你……】
【阿格莱雅:我们无法用翁法罗斯的症状局面展望银河,诚如拉帝奥教授先生所言的那般,诸帝国治国理论万般,取优即刻。】
【刻律德菈:无名客!你们一定要将翁法罗斯事迹传遍整个星河,到时会证明凯撒的正确!】
光幕中,舱门打开。
开拓者视线未明,一阵理智糅杂大地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依我推断,这银河中存在水体的天体不计其数。”
是那刻夏,此刻他正一本正经的嘱托海瑟音,“但恐怕并非所有的『海洋』都适宜居住。”
“这一点,
你也务必要纳入考量。”
海瑟音闻言,即刻对那刻夏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不愧是树庭的教授……即便对于从未亲眼见过的事物,竟也能如此笃定。”
“我当你是在褒扬我了。”那刻夏并不想解释太多。
对于学者而言。
亲眼所见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论,当理论与推测都在说明一件事的时候,那那件事是被看见也不重要了,它必将存在。
这就是『智识』的魅力。
比起解释原因,那刻夏还是更关心另一件事,“对了,我听说,凯撒的逐火军喜欢在启蒙王座那儿办宴会?”
“此事不假。”
海瑟音面无表情,“不过,我和吟风爵偶尔也会觉得,在树庭最敬重的泰坦座前恣意畅饮……”
“似有不妥。”
海瑟音虽不问世事,但对于她这位泰坦同时,也是全然没有理解的,所以她才会出于礼貌,对『理性』泰坦表示了自己的敬重。
本以为,那刻夏会和其他信徒一样,瞻仰『瑟希斯』,以树庭贤人的名义大肆宣扬『智树』论。
但她大错特错了。
“不妥?何来不妥!”
那刻夏双手抱胸,痛心疾首的朗声道:“我只恨自己晚生了许多年,不然那样的宴会,我巴不得从门关月开到机缘月!”
海瑟音:“?”
这家伙真的是贤人吗?
海瑟音懵逼了,她没想到那刻夏居然会给出这么个回答。
这简直……
简直是『渎神』行为啊!
然而,就在海瑟音不知该如何和那刻夏继续往下交谈时,她的救星来了,开拓者走来朗声言:“这位更是重量级的渎神者。”
二人闻声转头。
海瑟音目光闪过金光。
那刻夏则依旧平淡,他为自己的行为平凡,只叹世人始终错看了他那刻夏,一生从未遇知音。
“渎神只是现象。”
“不是目的,放眼这星间,想必对所谓『星神』和『命途』心存质疑者亦不在少数。”
“我不是在那吕枯耳戈斯的脑袋里待了些时日么?”
“啧啧,可是让我学到不少『渎神』的知识啊。”
“人创造神,神塑造人。”
“造物主与信徒,究竟谁才是受困的一方呢?”
问题被提出。
但谁也无法给出回答。
那刻夏赞赏吕枯耳戈斯,亦如吕枯耳戈斯赞赏他一样。
求知的学者,认为世间一切皆是可破解的难题,但正如那刻夏之于翁法罗斯一样,博识尊锚定的银河之于赞达尔同样是囚笼。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它们两个属出同源,皆为囚徒。
“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我姑且确认一句,努该不会理解了那神礼观众的歪理吧?”
海瑟音从话中之意,分辨出那刻夏对于赞达尔欣赏的感情。
事实也正是如此。
同为学者,那刻夏与赞达尔本就惺惺相惜,但学术无国界,学者确有,所以也只是相惜罢了。
“不必担忧。”
“天才与疯子的差别,就在于天才会将致命的真理共享,而疯子却试图将其强加于他人。”
话音落下。
海瑟音态度稍有缓和。
她尝试理解:
“大概就像宴会上喝蜜酿的时候,讨喜的人会举盏相邀,但不讨喜的人会碰杯强求。”
虽然很粗糙。
但本质上就是这意思。
“能够将复杂的预料简化为常识,你也像一名合格的学者了。”
二人说完。
远处忽的响起脚步声。
众人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开拓者一直在找的酷爱黄紫配色,此世终将升起的烈阳——
卡厄斯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