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东烈看年思语要哭了,他放慢了脚步。
“年同志,你……”
年思语手一擦泪,腿艰难的从雪中拔出来,“廖同志,我爱人应该就是来林场干活的。”
“现在天都黑了,我今晚能不能到你家将就一晚?我给钱!”
“实在是,我今晚没法上山找他了。”
打完退堂鼓,年思语还是要勇往直前。
她来都来了,还真没有回去的道理。
秦征肯定也需要他,他身体寒冷了吧?可别让他心也冷了。
廖东烈拉了一把陷在雪里的年思语,“跟着我的脚印走。今晚,我家倒是不方便你睡,我家只有我爹和我弟,加上我,就是三个大男人。”
“我带你去我家边上桂芬婶子家睡吧,她家应该没问题。”
只要有睡地方,今晚的问题解决了,年思语又活过来了。
“那太感谢了啊!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让我火车上遇见了你。不然,我怎么来啊,这太难了。”年思语吸了吸鼻涕说道。
廖东烈被年思语这样子逗笑,“这还不算冷,真正冷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
年思语:“冷,太冷了……”
廖东烈:到家了就不冷了,家里都有土炕,可暖和了。”
年思语今天感觉把一辈子的苦都吃了,能冻到现在,走到廖东烈家门口,那是纯靠她强大的意志力。
还好她身体只是觉得冷和累,其他不适的感觉没有。
年思语还怕肚子里孩子有问题,后面想想她吃了保胎丸的,孩子这小受精卵比她舒服!
廖东烈看年思语脸色冻得通红,他都没先回家,而是先带年思语走到边上那邻居家。
“年同志,你稍等,我和桂芬婶子说一句。”
年思语站在院子里,“好……”
没一会,秦桂芬和廖东烈出来了,后面还有个十几岁的姑娘。
年思语看到秦桂芬的第一眼,有股熟悉感,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冻迷糊了。
廖东烈过来说:“年同志,你今晚就住桂芬婶子家吧。”
秦桂芬听廖东烈说明了情况,她赶紧邀请年思语进屋,“冻得不行了吧?快和婶子进屋去炕上暖和去!婶子给你下碗面吃。”
接着,秦桂芬又和廖东烈说:“东子,你也快回去暖和暖和,这小年到我家你放心!”
年思语转头道谢:“廖同志,谢谢!后面我找到我爱人,我再好好感谢你。”
廖东烈抬了下手,“不用,有啥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
一进屋,年思语感觉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孙素素好奇的看着年思语说道:“姐姐,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我帮你抖抖雪,你赶紧上炕去。”
年思语觉得自己鞋子也多少进了雪,她听着这妹妹的,把外面的袄子鞋子都脱了。
还好,年思语里面穿的可以外穿。
“哎妈呀,你长得好俊,你这皮肤像雪一样白,能掐出来水。不像我,被风吹裂了都要。”
年思语被这姑娘纯正的东北口音逗笑,有点意思,“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年思语,你可以叫我思思姐。”
“思思姐,我叫孙素素,你从哪里来的啊?”孙素素看年思语上了炕,她直接从边上抱了床被子过来,披在年思语身上,“一会就不冷了。”
这直爽的姑娘,年思语很喜欢,“我z省过来的。”
孙素素不知道z省是在哪,只知道南方,“那可老远了吧?这连着下几天雪了,你来真不容易。”
秦桂芬端着一大碗面过来,“暖和一点没有?快吃点东西,吃点东西更暖和。”
炕上有桌子,秦桂芬直接端在了桌子上。
年思语也饿了,她没客气了,接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桂芬婶子,谢谢,今晚实在不好意思。”
“我来找我男人,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第一场雪。”
秦桂芬又贴心的给年思语倒了一杯水过来,“今年这第一场雪是下得算大。你男人是谁啊?也是我们绿洲大队的?”
年思语咽下回话:“嗯,他刚来,是去林场工作的。”
秦桂芬“哦”了一声,“前几天好像是来了一批新的工人,我儿子她爹之前就是上山帮新来的工人盖房子去了。”
这话题一来,孙素素也很感兴趣,“对啊,新来的这几个工人,有一个长得最俊的,前几天他们走路上山的时候,我正好出去拿柴火,远远瞅了一眼。”
最俊的,难道是秦征?
秦桂芬拍了下孙素素背,“你就爱瞅俊的!”
孙素素脱了鞋,跑腿上炕,“娘,我就爱瞅咋滴?”
年思语身体暖和起来,脸也有了血色。
秦桂芬坐在炕边,看了下年思语说:“小年确实俊,不过,小年啊,现在这雪下几天了,这么大,你明天上不去山啊。”
“你上山可不安全了,你又不熟悉路。再说,你男人要是刚来,山上缺这缺那的,又冷,你去做啥?”
年思语不经意的说道:“我来是和他住一块不分开的,我和他有些误会,我要上山找他解释清楚才行。”
张桂芬就说:“工人住山上都是算在临时住所住着,有家室的,大多是在我们山下盖房。这新来的,要么就借住山下,要么就去盖房,这也没听说谁申请盖房啊。”
“再说,你真去不了,这里上山也要走两个小时了,有拖拉机的话你才好上去。但是现在封路了。”
“山上你也不知道位置的,他们白天都在伐木。”
年思语仿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敢情她明天也还是找不到秦征呗!
她苦恼着,“诶,那这怎么办啊,他也不知道我来了。”
孙素素很好客的说:“也没事啊,思思姐,你这几天可以一直住我们家啊,等雪融了些,路清理好,拖拉机能上山了,你再上山就是。”
秦桂芬也为年思语着想,“是啊,你就安心住婶子家,现在别上山遭那份罪。”
年思语:“这会不会有点太不好意思了,会不会太麻烦婶子你们了?”
孙素素笑着说:“这哪有啊!一点都不麻烦,我爹和大哥都在山上伐木,等路开了,他就下山了,到时候,叫他带你上山找人啊!”
秦桂芬一脸和蔼的看着年思语,“素素说得对,你就安心住婶子家。这炕也大,晚上睡三个人,那是一点都不挤。”
年思语往这炕看了看,这原来就是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