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把最后一沓钱塞进铁皮盒时,指腹被纸边划得有点痒。盒底的银元硌着掌心,叮当作响——那是父亲何大清压箱底的宝贝,说是早年间跑码头攒下的,如今终于能和新票子挤在一块儿了。
“柱子,你听听,这声儿多顺耳。”母亲王秀兰凑过来,耳朵贴着铁皮盒,笑出满脸褶子,“想当年你爸把这盒子锁得比酱菜缸还严实,说要等你娶媳妇时再动,哪成想现在能添这么些新票子。”
何雨柱把盒子往炕桌里推了推,抬头看见龙凤胎弟妹正趴在桌边,眼睛瞪得溜圆。妹妹雨水的小手指着盒里的钱:“哥,这些钱能买多少糖包?”弟弟雨华也跟着点头,嘴角还挂着下午吃的糖葫芦渣。
“够你俩吃到换牙。”何雨柱刮了刮妹妹的鼻子,心里却比蜜还甜。上个月工资刚发了三十八块,比刚当学徒时翻了一倍还多;食堂采购的差价攒了二十七块,是用空间里的菜顶替供销社供货省下的;父亲食品厂的分成结了五十六块,新出的酱菜在供销社卖得红火。这三笔钱凑在一起,竟有一百二十一块,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别光看着高兴,”何大清从院里进来,手里还攥着本账册,“这钱得花在刀刃上。我跟你妈合计着,先给你弟你妹添两身新衣裳,再给院里的煤炉换个新烟筒,剩下的……”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光,“攒着,开春就把东厢房翻修了,给你当新房。”
何雨柱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说话,就见雨水举着块花布跑进来:“妈,张婶说这块布做棉袄好看!”花布上印着小碎花,是去年时兴的样式,以前家里只敢买最便宜的粗棉布,哪敢碰这种细棉料。
王秀兰摸着花布,眼圈有点湿:“这要是搁前年,你爸的酱菜缸漏了,咱都得琢磨着借两毛钱补坛子。”她抹了把眼角,“现在好了,你爸的厂子能挣钱,你在食堂也能攒下活钱,连你弟你妹都能穿上带花的衣裳了。”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李师傅扛着个工具箱进来,车后座绑着个新做的铁架子:“柱子,你爸说想在院里搭个棚子放酱菜坛,我给焊了个架子,结实着呢。”
“李师傅,您这又破费了。”何雨柱赶紧迎上去,往他手里塞了瓶刚开封的二锅头,“刚从供销社打的,您尝尝。”
“跟我还客气?”李师傅掂了掂酒瓶,眼睛往屋里瞟了瞟,见炕桌上的铁皮盒没盖严,露出半沓钱,突然笑了,“看来你家这日子,是真红火起来了。”他往何雨柱身边凑了凑,“我那侄子在木器厂上班,说有批处理的木板,做家具特合适,要不要给你留几块?”
何雨柱心里一动,空间里的木材长得快,本想自己伐了做家具,可毕竟不好解释来历。李师傅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那太谢谢您了!多少钱?我这就给您。”
“不急,”李师傅摆摆手,“先给你拉来看看,相中了再说钱。对了,供销社的李主任托我问你,你家的酱菜能不能多供点货,他说不少顾客专点名要‘何记’的。”
“能!咋不能!”何大清抢着应下来,“我这就去备货,保证明天一早就送过去!”
等李师傅走了,何雨柱往空间里瞅了眼。菜园子的白菜收了一茬又一茬,萝卜堆成了小山,药材圃里的薄荷长得正旺,上次采了些晒干,跟父亲的酱菜一起卖,竟成了抢手货。这些东西换回来的钱,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把家里的日子填得满满当当。
“柱子,发啥愣呢?”王秀兰在灶房喊,“快过来帮我和面,晚上蒸糖包,给你弟你妹解馋。”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何雨柱的脸,他揉着面团,听着弟弟妹妹在院里追跑的笑声,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刚出锅的糖包,外面看着朴实,咬开了,里面全是甜的。以前总觉得缺钱,现在才明白,真正让人踏实的,不是手里的钱有多少,是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让家里人不再为几毛钱犯愁,能让弟弟妹妹穿上新衣裳,能让父母挺直腰杆说句“咱不缺钱”。
夜里,何雨柱躺在炕上,听见父母在东厢房说话。母亲说要给张婶送坛新酱菜,谢她上次帮着看摊;父亲说开春翻修房子时,得多请几个师傅,工钱给高点,别让人觉得自家小气。这些话,以前是绝不会从父母嘴里说出来的,那时候,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哪敢想这些人情往来。
他摸了摸枕头下的钱袋,里面是刚从空间摘的木耳,打算明天给食堂做凉拌木耳,能省下一笔采购费。这额外的收入来得悄无声息,却像给家里的日子加了把火,烧得越来越旺。
窗外的月光照进院,落在新搭的铁架子上,泛着冷光。何雨柱笑了,翻身往炕里挪了挪,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事:先去木器厂看看木板,再去供销社跟李主任敲定酱菜供货量,中午给食堂做道萝卜炖肉,用空间里的萝卜,炖得烂烂的,让大伙都尝尝鲜。
这日子啊,就像父亲腌的酱菜,得一点点往缸里添料,慢慢熬,才能出那股醇厚的味。现在,他们家的酱缸里,终于能添上“宽裕”这味料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香,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