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击声越来越密。
我掌心还贴着龙族之心，蓝焰在指缝间跳得不稳。刚才故意放出去的那一缕金红光流还在岩壁上爬，像条没断气的蛇，引着地底那东西一步步靠近。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左臂猛地一烫，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了熔岩。
“操。”我低骂一声，整条胳膊瞬间僵住。
不是外伤，是里面炸了锅。龙族之心原本温顺的搏动突然变得狂躁，一股黑气顺着经脉往上冲，和熔岩之力撞在一起，噼啪作响。识海里系统界面唰地弹出一行红字：【检测到远古凶兽血脉污染，是否启动吞噬？】
我没敢点。
这时候要是乱动内息，前一秒装的融合不稳直接变真爆体。我咬牙撑着，表面还得让那缕能量继续渗出去，装出一副“快撑不住了”的样子。可体内已经打起来了，龙魂在吼，那股黑气也在叫，两股劲儿在我骨头缝里对冲，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洛昭察觉不对，踉跄着靠过来：“你脸色不对。”
“没事。”我挤出个笑，“演戏嘛，总得有点代价。”
她说不出话，只盯着我左手看。那地方皮肤已经开始泛红，隐约有裂纹状的灼痕往外扩散。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那一幕预言里的死局，是不是要应验了？
我不信命，但也不傻。现在收手，等于前功尽弃；继续耗下去，搞不好真把自己搭进去。
正犹豫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咔！
不是锁链断裂，是玻璃碎了。
我猛地抬头，只见前方商场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轰然炸开，碎片像雨一样洒进来。三道黑影从裂缝中跃出，四肢着地，落地时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火星。
狼王。
不是普通的变异种，肩高接近两米，浑身长着钢针般的灰毛，眼睛泛着绿光，嘴里滴着腐蚀性的涎水。它们一落地就没冲我来，反而分散站位，呈三角形把我围在中间，显然是有战术的。
我心头一沉。
这节奏不对。它们不该这么快出现，而且……太安静了。没有咆哮，没有试探，就像早就知道我现在的状态。
一定是刚才那股泄露的能量，不仅引来了地底的东西，还把这群家伙给招过来了。
左臂又是一阵剧痛，黑气窜得更快了。我咬牙，借着苏清雪之前封在我经脉里的那丝寒气，强行压了一下暴走的能量。冰凉感一闪而过，总算让我清醒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够了。
我眼神一沉，在识海里点了确认：【启动吞噬：目标锁定自身血脉污染源】。
嗡——
蓝焰猛地倒卷，从四肢百骸抽回来，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直扑左臂。那股黑气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疯狂挣扎，可已经晚了。吞噬能力全开，像张嘴咬住了一块烂肉，狠狠撕扯。
我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这会儿顾不上疼，身体本能地往右一滚，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出去的。
下一瞬，一道利爪擦着我后背掠过，水泥地被撕出三道深沟。
是中间那只狼王动了手。
它扑空后没追击，而是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等命令。另外两只也缓缓逼近，爪子在地上轻轻刨着，随时准备合围。
我撑着手肘坐起来，掌心按地，蓝焰迅速蔓延，在身周布了一圈火线。温度一升，空气都扭曲了。
“来啊。”我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谁先上？”
话音刚落，洛昭突然冲到我侧后方，手里捏着一枚铜钱残片，指尖渗血。她闭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做最后一搏。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掌心“啪”地裂开一道口子，血线直贯虎口。
她整个人晃了晃，脸色煞白。
“算了。”我伸手拦她，“你现在算不出来。”
她摇头，声音发抖：“我不是算……我是感觉到了。今天……是死局。”
我一愣。
然后笑了。
“死局？”我甩了甩左手，那里的灼痛还没消，但至少能动了，“那你看看我现在是站着还是躺着？”
她没说话，只是退到一根石柱边靠着，手指还在流血，却死死攥着那枚残片不放。
我盯着三头狼王，慢慢站起身。蓝焰在脚下烧得更旺，火线向外推了半米。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吞噬正在清理那股黑气，进度条在识海里缓慢爬升：17%……23%……还没完。
但现在没时间等净化完成。
中间那只狼王忽然抬头，鼻翼翕动，像是闻到了什么。它绿眼一缩，竟往后退了半步。
其余两只也停了下来，动作一致得诡异。
我眯起眼。
它们怕的不是我，是还在我体内的龙族之心。哪怕只融合了三成七，哪怕现在失控边缘，它依然是能让凶兽退避的存在。
可这也意味着——只要我表现出虚弱，它们就会扑上来撕碎我。
我动了动手指，蓝焰微微跳动。左眼忽然一热，眼角处泛起一丝暗红，像是有熔岩在皮下流动。我眨了眨眼，那颜色又消失了。
洛昭看见了，瞳孔一缩。
我没解释。现在解释也没用。
风起了。
不是自然风，是从商场深处吹出来的，带着铁锈和腐肉的味道。三头狼王同时低吼，前肢绷紧，肌肉鼓胀。
我知道，下一秒它们就会一起动手。
我深吸一口气，重心下沉，掌心再次贴地。蓝焰开始汇聚，准备硬扛第一波冲击。
就在这时，左臂猛然一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睁开了眼。
吞噬进度条骤然停滞。
识海里，系统界面闪烁了一下，弹出新提示：【目标污染源产生反向共鸣，建议立即终止操作】。
我没理它。
反而把吞噬力度调到最大。
蓝焰轰然暴涨，顺着经脉一路烧进去。
三头狼王同时跃起，利爪撕风。
我抬起右手，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