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在喉咙上，凉得我打了个哆嗦。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眼前忽然一白。
不是天亮了那种白，是脑子里炸了颗太阳，整个世界被强光从里到外涮了一遍。我连反应都来不及，身体自己动了——右臂猛地抬起来挡在脸前，鳞片顺着小臂往上爬，哗一下盖住半张脸，像戴了层黑铁面具。
“轰！”
那声音不像从耳朵进来的，更像是直接砸进骨头缝里。我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膝盖砸在地上，震得牙根发酸。可奇怪的是，我没晕。
反而……有点清醒过头了。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音，比如刚才苏清雪剑指我时的心跳声、洛昭碎掉铜钱的脆响，全被这道光扫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糊糊的精神污染，像是有人拿馊了的汤往你脑门上倒。它顺着我的手臂往里钻，但我体内的系统突然“叮”了一声：
【检测到高阶精神污染！启动抗毒体质被动防御！】
下一秒，那股恶心的能量居然开始转化，变成一股温吞的暖流，顺着经脉往下走，一路冲开之前战斗留下的淤堵。我甚至能感觉到肋骨那儿原本拧着的一团劲儿，被这股流一冲，松了不少。
我喘了口气，睁眼。
视野还有点晃，但能看清了。
洛昭瘫坐在一堆白骨后面，后背撞出了灰，嘴角渗着血丝，手里那三枚铜钱早就碎成渣了，掌心全是划痕。她抬头看我，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了鬼。
苏清雪更惨。她被掀出去老远，战衣左肩烧焦了一块，皮甲卷边冒烟，长剑脱手插在五米外的地里。但她反应够快，落地一个翻滚就起身，拔剑回防，动作干净利落。
可她的剑，没再对着我。
而是对准了空中那个还在发光的能量球。
“你还活着？”她声音有点哑，但没抖。
“废话。”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臂的鳞片还没收回去，摸了摸脸，手感跟摸自家狗背似的，粗糙但顺溜，“你要真想杀我，刚才那一剑早捅进去了。”
她没接话，只是盯着我看，目光在我手臂上来回扫了好几遍。
“你这体质……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她终于开口，“那光连卦象都能炸碎，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我哪知道。”我甩了甩胳膊，鳞片簌簌作响，“可能是最近吃得好？”
洛昭扶着骨堆站起来，擦了把嘴边的血：“不是吃得好。你刚才吸收了那道光里的东西。”
“啊？”我愣了下，“你是说……我吃了它的攻击？”
“差不多。”她脸色发白，但眼神亮得吓人，“那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是带着意识侵蚀的精神污染。普通人挨一下就得疯，轻点的也得失忆抽搐。可你不仅扛住了，还把它给‘消化’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臂。确实，鳞片颜色更深了，黑得发亮，像是刚刷过一层油。而且整条右臂有点发烫，像是运动完充血的状态。
“所以……我现在算不算升级了？”我试着活动手指，关节咔咔响，“抗毒体质还能这么用？”
“以前不能。”洛昭摇头，“但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和那些远古骨头共鸣得太深，身体已经开始自主适应这类高阶污染。刚才那是本能反应，不是你控制的。”
我咧了咧嘴：“那挺好，省电。”
苏清雪冷笑一声：“你就这点出息？差点被照成人干，还在这乐呢？”
“我不乐怎么办？”我摊手，“哭？抱你大腿求安慰？”
她抬脚就踹，我笑着躲开，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下。这才发现刚才那波冲击其实挺狠，体内气血翻腾得厉害，表面没事，内里已经快到极限了。
“行了。”苏清雪收脚，语气冷下来，“别装了。你撑不了多久。”
我摆摆手想否认，结果指尖一麻，整条右臂的鳞片“唰”地缩回去一半，剩下那半还贴在皮肤上，像是贴了层撕不下来的膏药。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这玩意儿越来越不听话了。”
洛昭走过来扶我一把：“别硬撑。你刚才是替我们扛了最猛的一击，能量全冲你去了。要不是你这身怪肉顶着，现在躺下的就不止一个。”
我笑了笑：“那你们是不是该请我吃饭？顿顿有肉那种。”
“等活着出去再说。”苏清雪握紧剑柄，目光始终没离开能量球，“它还没完。”
我也抬头看去。
那团蓝光悬浮在原地，亮度比刚才弱了些，流转的纹路也慢了一拍，像是刚使完大招在喘气。但它还在动，说明没伤到根本。
而且……我总觉得它看我的眼神变了。
之前是警惕、排斥，像防贼一样防我靠近。但现在，它好像在观察我，像是在确认什么。
“它怕的不是我抢它。”我忽然说，“是怕被当成垃圾处理。”
“你说什么？”洛昭皱眉。
“你想啊。”我指着自己的手臂，“它刚才那一击，目标明确得很——破阵、驱敌、清场。但它没往死里打。洛昭只是震伤，苏清雪也就烧了点衣服。至于我……它冲我来了最强一波，结果呢？被我吃了。”
空气静了一瞬。
苏清雪眯起眼：“你是说，它其实在试探你？”
“不然呢？”我耸肩，“它活了几千年，脑子肯定不笨。它知道我能吞噬，但它不知道我能‘抗毒’。刚才那一波，说不定就是个考试。”
洛昭喃喃道：“所以你通过了？”
“大概吧。”我活动了下肩膀，体内那股转化后的能量还在缓缓流动，修复着损伤，“不然它不会停这么久。”
三人沉默地看着那团光。
它静静地悬着，蓝芒微弱闪烁，像一颗疲惫的心脏。
可就在这安静的瞬间，我掌心忽然一热。
低头一看，右掌纹路泛起淡淡金光，紧接着，系统又震动了一下：
【抗毒体质评级提升至“高级”】
【新增词条：可抵御低等心灵操控与幻术侵蚀】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传来洛昭一声低呼：“俊哥……你眼睛……”
我一愣：“怎么了？”
“你瞳孔……是金色的。”苏清雪盯着我说，“刚才还是黑的。”
我抬手摸了摸眼角，没感觉。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变了。
不只是体质，是我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脱离“正常人”的范畴。鳞片、异化、抗毒、吞噬……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迟早会把我变成另一个物种。
可现在的问题是——能量球似乎认这个物种。
它不怕人类，它怕的是“吞噬者”。
但它可能……不反感“共生体”。
“我觉得。”我慢慢往前走了一步，“它开始信我了。”
“你别靠太近！”洛昭急道。
“没事。”我抬起右臂，鳞片再次浮现，这次比之前顺畅许多，“它要是还想打，刚才就不会停。它在等。”
“等什么？”苏清雪问。
“等我下一步。”我看着那团光，掌心热度越来越高，“它想知道我是继续抢，还是……换个玩法。”
我伸出手，没握拳，也没发动吞噬，只是平摊着，像递出一份协议。
能量球轻轻颤了一下。
蓝光微微波动，像是在呼吸。
然后，它缓缓地，朝我这边偏移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