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的拳头停在半空，黑气在指节间噼啪炸响，那颗竖瞳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魂都吸进去。我能感觉到头顶的风压变了，空气被压缩得发闷，下一秒就能把我砸进地底三丈。
可我没动。
左手还卡在怀里，指尖抠着那个硬邦邦的小布袋——毒囊。
苏清雪给我的时候说：“关键时刻能救命。”我当时还笑她小题大做，结果现在真靠它吊命。
我咬紧牙，用牙齿扯住袋口，猛地一拽，把毒囊从怀里扯了出来。袋子表面黏糊糊的，沾着蜈蚣留下的黑浆，在昏光下泛着油亮的反光。这玩意儿我一直没舍得用，总觉得留着是保底，没想到今天真走到这一步。
尸王的手开始往下压了。
我来不及细想，左手掌心一翻，把毒囊拍在地上，用力碾了下去。
“啪”一声轻响，袋子碎了。
灰绿色的粉末瞬间炸开，像一团雾似的往上飘，混着干枯的菌丝和细碎的孢子，直扑尸王的脸。
它反应极快，鼻翼一缩就要闭气，但晚了。那些粉末太细，随风就钻进了它的鼻腔和眼缝。它胸口的竖瞳猛地一颤，紧接着整个脑袋剧烈抽动起来，像是被人拿锤子从里往外凿。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炸出来，它两只手疯狂往脸上抓，青铜骨刺“咔嚓”崩断两根，指甲在面甲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它的眼睛开始溃烂，青黑色顺着瞳孔往外漫，像是墨汁滴进水里。
我撑着地面，右臂已经废了，骨头戳破皮肉露在外头，血顺着袖管往下淌。但我顾不上这些，看它乱了阵脚，立刻拖着身子往前爬。
一步，两步。
它低头惨嚎，肩膀耸动，胸甲裂缝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绿核——跟之前那些丧尸的能量源一模一样，但更凝实，颜色更深，像块活着的翡翠。
系统提示蹦出来：【检测到高纯度能量核心，是否吞噬？】
我连犹豫都没有：“吞噬！”
左手猛地插进它胸甲缝隙，五指一收，直接攥住了那颗核心。
烫。
像抓了块烧红的铁，整条胳膊瞬间麻了。可我不松手，反而往里狠狠一捏。
“嗡——”
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掌心冲进来，像洪水决堤，顺着经脉往全身灌。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动，骨头缝里都在发烫，皮肤底下像是有虫子在爬。
但它有效。
右臂断裂的地方开始发痒，接着是刺痛，像是新肉在往外长。肌肉一块块鼓起来，血管突突直跳。我能感觉到体质在飙升，每一寸筋骨都在重组。
系统提示接连跳出：
【体质+30%】
【解锁天赋：抗腐强化——可抵御尸毒侵蚀】
【金属操控冷却缩短至25秒】
我咧了下嘴，血沫从嘴角溢出。
“行啊，老子现在皮糙肉厚了。”
尸王还在抖，但它已经站不稳了。能量被抽走大半，它的躯体开始干瘪，青铜骨甲失去光泽，一块块剥落下来。它想抬手拍我，可动作迟缓得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
我慢慢从它身前退开，左脚一软差点跪倒，但还是撑住了。
回头一看，苏清雪还躺在那边，脸朝下，肩窝的血止不住地流，衣服都湿透了。洛昭靠在石壁边，脸色白得吓人，手里捏着最后一枚铜钱，指尖发抖。
我踉跄着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撕了块衣角，按在苏清雪肩上。
“别死啊，”我低声说，“你不是最能扛了吗？”
她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我又转头看洛昭：“你还剩几口气？”
她抬眼看我，声音弱得像蚊子叫：“死不了……就是脑子嗡嗡的，使不出力。”
我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尸王。
它已经跪下了，脑袋耷拉着，胸口的竖瞳彻底熄灭，像盏坏掉的灯。身体一点点塌陷，最后“轰”地倒地，激起一片尘。
赢了？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体内能量还在乱窜，像是喝了一整瓶高度酒，浑身发热。
可就在这时候，洛昭忽然开口：“等等……它还没彻底死。”
我皱眉：“你说啥？”
她手指微微抬了抬，指向尸王胸口：“那里……还有动静。”
我眯眼一看，果然。那片塌陷的胸甲下面，隐约有绿光一闪一闪，频率很慢，但确实还在跳。
“靠，这么难缠？”我骂了一句，想站起来再补一下。
可刚起身，体内那股能量突然猛地一冲，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操！”我抹了把嘴，“这玩意儿也太猛了，差点把自己撑爆。”
我盘膝坐下，双手放膝盖上，试着引导能量流转。刚闭眼，脑子里又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未完全吞噬能量源，是否启动二次吞噬？】
我愣了下：“还能续杯？”
【警告：二次吞噬需近距离接触，且目标残留意识可能反噬宿主】
我睁开眼，看向尸王残躯。
它现在就跟个破壳的电池似的，只剩最后一丝电，但真要靠近，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蹦起来给我一拳。
我扭头看洛昭：“你能卜一下吗？就看看它还能不能动。”
她摇头：“铜钱裂了，灵力断了，我现在跟普通人差不多。”
我叹了口气，看向苏清雪。
她终于睁了眼，眼神涣散，嘴唇动了动：“别……靠太近……它会诈……”
话没说完又晕过去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左臂。虽然右臂还在疼，但至少能动了。抗腐强化生效后，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结痂，血也不怎么流了。
我一步步走向尸王残躯。
越靠近，那股绿光跳得越明显。到了跟前，我蹲下身，伸手去扒它的胸甲。
“最后一次了啊，”我嘀咕，“再出幺蛾子，我真的躺平认命。”
金属片被掀开，里面露出一颗核桃大小的晶体，表面布满裂纹，但中心仍有微弱光芒闪烁。
我伸手要去抓——
突然，那光闪了一下，频率变了。
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我愣住。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洛昭的惊呼：“快撤！它在召唤别的东西！”
我猛地缩手，可已经晚了。
地底传来震动，不是来自脚下，而是四面八方。远处的尸群原本僵立不动，此刻齐刷刷转过头，空洞的眼眶齐齐对准我。
它们动了。
一步一步，朝着深坑中央走来。
我回头看向洛昭，她脸色煞白：“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我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冷笑一声：“行啊，来多少算多少。”
我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掌心凝聚起一小团金属碎片，悬浮在空中。
“反正我现在，比你们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