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青石板渗着寒气，透过单薄的兽皮裙钻进骨头缝里。苏念挣扎着仰头，手腕被粗糙的藤蔓勒出红痕，视线撞进一双琥珀色的兽瞳——属于那个正按着她后颈的男人。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肌肤在跳动的篝火里泛着冷光，肌理线条像被山风雕刻过，每一寸都藏着撕裂猎物的力量。最醒目的是他额间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据说变身白虎时，这道疤会跟着皮毛炸开银白的光。
“兔族的小东西。”苍的声音碾过齿间，带着猛虎特有的低哑，指腹碾过她颈侧柔软的绒毛——那是兔族雌性最显眼的标记，此刻却成了“外族祭品”的烙印，“神明若要赐后，便从你开始。”
苏念的脑子“嗡”地一响。三秒钟前，系统009还在她脑子里打包票“新手任务超简单，就是给虎族首领当个小娇妻”，下一秒她就被按在这鬼祭坛上，成了部落祈嗣仪式的活祭品。
而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任务目标苍——虎族最后一位首领，被“血脉必断”的诅咒缠了三代，部落从千余人凋零到不足百，再无后嗣，这方世界就要彻底崩塌。
苏念被按在祭坛石面上的脊背硌得生疼，颈侧的兔毛被冷汗濡湿成一绺一绺，黏在皮肤上像贴了层冰。粗糙的藤蔓勒得手腕火辣辣地烧，她挣了挣，那绳子反倒勒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
“009！”她在脑子里扯着嗓子吼，声音是压到极致的尖利，牙齿咬得腮帮子发酸，“你给老娘滚出来！这就是你打包票的‘安全开局’？这就是你说的‘只是简单接触目标人物’？合着我穿过来就得被绑在石头上，给那只大老虎当祭品？！”
脑海里的机械音迟了半拍才响起，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和心虚的卡顿：“宿主息怒……数据加载出现误差，当前场景为部落传统祈嗣仪式，并非……并非献祭……”
“放屁！”苏念气得眼冒金星，余光瞥见祭坛下虎族兽人举着的骨矛上还沾着暗红的血，那些人脸上狂热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等着看一场活祭，“你看看他们那眼神！看看那老巫医手里摇的破铃铛！这叫祈嗣？我看是盼着把我大卸八块给那大老虎冲喜！”
她猛地抬头，视线再次撞进苍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里。男人赤着的胸膛上还留着搏斗的伤痕，古铜色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指腹按在她后颈的力道越来越重，像是在掂量这只“兔崽”够不够资格当祭品。颈侧的绒毛被他粗粝的指尖蹭得倒竖，苏念打了个寒颤，又气又怕。
“检测到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基础关注度，世界稳定度上升0.1%……”
“上升你个大头鬼！”苏念在心里把009的程序骂了个遍，“关注度？他那是看五花肉的眼神！你不是说他被诅咒缠得快绝后了吗？不是说我是唯一能跟他匹配的‘天选之母’吗？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拿我开膛破肚求子？！”
祭坛下的呼喊声越来越响，有人开始用兽语高喊“献祭”“求首领赐嗣”。苏念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混着篝火燃烧的浓烟，呛得她喉咙发紧。后颈的皮肤被苍的指尖碾得发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上的厚茧——那是常年握刀、撕咬猎物磨出来的。
“009我告诉你，”苏念咬着牙，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三分钟！你要是想不出办法让我从这破石头上下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大老虎面前！到时候任务失败系统崩溃，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宿主冷静！目标人物心率出现波动，他在犹豫！”009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急意，“建议宿主展现价值！用你储备的现代知识……”
“展现个屁！”苏念吼完，突然对着苍拔高了声音，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发尖，却异常清晰，“求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储存食物、怎么能在受伤之后治好、怎么让兽群不敢踏近部落半步！”
苍按在她后颈的手猛地一顿。
苏念赌对了。她能感觉到男人指尖的僵硬，能看到他琥珀色瞳孔里闪过的惊愕。祭坛下的呼喊声也跟着停了，连那老巫医摇铃铛的手都顿了顿。
“你相信我！”苏念喘着气，死死盯着苍的眼睛，颈侧的兔耳因激动而颤抖，“就该让我活着证明我可以帮助你的部落，让你的部落有火种！”
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按在她后颈的力道松了半分。
苏念心里一喜，乘胜追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我知道怎么让你有崽，我可以给你生崽子！”
说完她故意挺了挺胸，哪怕吓得浑身发抖，也要摆出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他。脑海里的009已经开始刷屏：“目标人物瞳孔收缩！肾上腺素飙升！他在评估！宿主加油！”
苏念没理它，只是盯着苍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兽瞳。三秒后，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砸下来，冷得像山涧的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带她去石屋。”
苏念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差点瘫软在地。被两个虎族兽人架着胳膊拖走时，她还不忘在心里踹了009一脚：“算你跑得快。下次再敢给我整这出，我就把你代码扒下来喂狼。”
“……宿主，世界稳定度又涨了0.2%呢。”009的声音弱弱的，像只受了委屈的电子宠物。
苏念被扔进石屋的瞬间，终于脱力地跌坐在地。冰冷的石壁贴着后背，她望着头顶漏下的一星火光，摸了摸颈侧被苍按过的地方，低声骂了句：“臭老虎，等着瞧，等有崽崽看我怎么折腾你！”祭坛下的呼喊震得石屑簌簌掉，虎族兽人举着嵌着獠牙的骨矛，围着篝火跳着狂乱的舞步。
苏念眼角的余光扫过祭坛边缘的图腾：三头白虎蹲坐在空荡的巢穴前，爪下没有幼崽，只有枯枝——那是诅咒的具象，代代首领皆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