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内景衍道,一气初萌
王梓墨的意识自那玄妙的道理虚空回归,重新沉入养神池底那具布满裂痕的躯壳。然而,这一次的回归,与之前两百年的死寂截然不同。
他的核心意志,如同被洗涤过的明珠,虽然依旧被道伤尘埃所覆盖,但其内部,却有三道清晰无比、流淌着至高道韵的轨迹在缓缓旋转、生辉。那是道祖李耳亲手烙印下的“一气化三清”根本道韵。
沉眠,不再是纯粹的痛苦与停滞,而是转化为一种独特的“内景修行”。
《蛰龙眠心诀》依旧在自主运转,维系着他濒临崩溃的生机,被动磨灭着天尊道伤。但此刻,王梓墨沉眠的主意识,却将绝大部分的心神,都投入到了对那三道大道轨迹的摹刻与体悟之中。
在他的“内景地”——即修行者意志观想的核心世界——原本因道伤而显得支离破碎、混沌与寂灭气息冲突不休的景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三道大道轨迹,如同三根定海神针,镇入了这片混乱的内景地。它们并不直接驱散混沌或寂灭,而是开始引导,开始梳理。
王梓墨以意志为笔,以心神为墨,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着那代表“太清”、“玉清”、“上清”的道痕。每一次临摹,都是对自我本源“一气”的一次深度探索与认知。
他“看”到了自己的“一气”。那并非某种具体的能量,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存在。它融合了自己来自异世的灵魂特质(变量),承载了混沌大道的包容与演化,烙印了死寂星域文明的守护意志,也无奈地混杂了寂灭道韵的毁灭与归墟特性。
这团“一气”原本如同一锅沸腾的、属性冲突的滚粥,时刻处于内爆的边缘。但此刻,在三清道痕的引导下,它开始缓慢地、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规律旋转起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祖的阐述在他心间回响。
他明悟,所谓“化三清”,第一步,并非强行将自身分裂成三份,而是要先明晰自身这“一”之中,本就蕴含的“三”之潜能。即是理清自身大道的不同侧面。
他的意志沉浸在内景中,不断尝试:
那象征着“太清”的道痕,清静无为,道德包容,似乎与他《浩然正气诀》的根基,与他守护星火、传承文明的“圣师”意志最为契合。当他引导自身“一气”去共鸣太清道痕时,内景地中冲突的混沌与寂灭气息,竟隐隐呈现出一丝“和谐共存”的迹象,虽未融合,但对抗性显着降低。
那象征着“玉清”的道痕,阐明天理,秩序井然,则与他所学的组字秘、数字秘(因果之眼)的推演、解析、构筑万法的特质相互呼应。以此道痕梳理“一气”,他感觉自己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道伤结构的认知,都变得更加清晰、有序。
而那象征着“上清”的道痕,截取生机,锋芒毕露,竟与他体内那缕寂灭道韵的“终结”之意,以及斗字秘、兵字秘的无上斗战杀伐之气隐隐相合。这并非鼓励毁灭,而是阐述一种“于毁灭中截取一线生机”、“破而后立”的至高道理。以此道痕引导,那原本只会带来破坏的寂灭气息,似乎被赋予了某种“极于一道”的纯粹性,破坏力内敛,反而不再肆意冲击他的圣体本源。
时间在沉眠中无声流逝。
荧惑秘境中,墨渊长老敏锐地察觉到,养神池中的王梓墨,气息正在发生一种质的改变。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微弱与死寂,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
那纯金色的不朽圣体上,深邃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但裂痕的边缘,似乎不再只是被动地承受时光的消磨,而是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本能的“蠕动”,仿佛在尝试着某种极其缓慢的自我对接与愈合。
更让墨渊震惊的是,王梓墨体内那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混沌与寂灭冲突的气息,明显平和了许多。虽然依旧强大而危险,却不再像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而是如同被驯服的凶兽,虽然依旧狰狞,却有了缰绳与牢笼。
“这……圣师在沉眠中,竟真的找到了修复道伤,甚至更进一步的法门?”墨渊长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对王梓墨的“变量”本质,有了更深层次的敬畏。他更加不敢怠慢,调动秘境所有资源,确保养神池的能量供应达到最优,为王梓墨的“内景修行”提供最稳定的外部环境。
内景地中,王梓墨不知疲倦地摹刻、体悟、引导。
他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一年,还是十年?他只感觉自身对“一气”的掌控越发纯熟,对三清道痕的理解越发深刻。
终于,在某一刻,当他再次将心神完全沉入自身本源“一气”,并同时引动三道清辉道痕进行共鸣时——
“嗡!”
他的内景地猛地一震!
那团一直缓慢旋转的“一气”,骤然亮起!它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光晕,而是在核心处,清晰地分化出了三缕性质迥异,却又同源而生的“道炁”!
一缕清静无为,道德之光萦绕,如太初之始,是为 太清道炁。
一缕秩序森然,阐天述理,如万象之规,是为玉清道炁。
一缕锋芒内蕴,截天取道,如终末之判,是为上清道炁。
这三缕道炁并非分离,依旧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共同构成他完整的本源“一气”。但它们的存在,标志着王梓墨已经真正触摸到了“一气化三清”的门槛,完成了最艰难的第一步——于自身一气内,明晰三清之性!
也就在这三缕道炁成型的刹那,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