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如同指间流沙,总在不经意间悄然逝去。齐妃本以为能靠着“苟字诀”安稳熬到弘时成年,然而,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彻底打破了后宫的沉寂——莞嫔甄嬛,不仅没有在甘露寺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反而怀揣龙胎,即将以半副皇后仪仗的尊荣,风光回宫!
消息传来,六宫皆惊。昔日冷清的碎玉轩瞬间变得炙手可热,内务府的奴才们跑断了腿,忙着重新修缮布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极度压抑和躁动。
齐妃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嗑瓜子,差点没噎着。
内心oS:卧槽!钮祜禄·甄嬛!她回来了!还带着终极外挂——肚子里的娃!这副本难度直接从困难跳到地狱了啊! oS:皇后怕不是要气疯了?终极对决终于要开场了! oS:完了完了,安逸日子到头了。这后宫又要变成绞肉场了!
她心里警铃大作,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甄嬛的回归,意味着最终决战的序幕已经拉开。皇后和甄嬛,这两个顶级棋手将进行最后的搏杀,而她们这些棋子,尤其是她这种有皇子的妃嫔,极易成为被清除或利用的目标。
必须更加小心!更加低调!绝不能成为任何一方的眼中钉!
回宫那日,场面极其盛大隆重。皇帝亲自出宫迎接,半副皇后仪仗煊赫无比,甄嬛身着华服,容貌更胜从前,眉宇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沉静的威仪和若有似无的冷冽。
所有妃嫔都必须到场迎接。齐妃混在人群中,努力降低存在感。她穿着符合妃位规制却毫不出挑的衣裳,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当甄嬛的仪仗缓缓行近时,齐妃立刻跟着众人一起躬身行礼,嘴里念叨着千篇一律的欢迎词,脸上努力挤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蠢笨的惊讶和讨好笑容,仿佛真的为甄嬛的回归感到“高兴”。
“恭迎莞嫔娘娘回宫!娘娘万福金安!”她的声音混在人群中,既不突出也不落后。
皇后站在最前方,脸上的笑容端庄得体,却僵硬得像是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华妃(年答应)早已失势不知缩在哪个角落。其他妃嫔神色各异,敬畏、嫉妒、惶恐兼而有之。
齐妃全程保持着她那“没心没肺”的表情,偶尔“好奇”地偷瞄一眼甄嬛的肚子,低声对旁边的敬妃嘀咕(声音确保能被周围人听到):“呀,肚子都这么大了!双生子吧?真厉害!皇上肯定高兴坏了!”
成功地将自己的关注点锁定在“肚子”和“皇上高兴”这种最肤浅的层面上。
迎接仪式结束后,齐妃几乎是第一个溜走的,回到长春宫,立刻大门紧闭,再次进入“静养”状态。
她把弘时叫到跟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虽然努力想显得严重,但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学大人害怕):“弘时,你听着,从今天起,咱们得更小心了!碎玉轩那位……升级回来了!比以前更厉害!咱们惹不起,也躲得起!”
弘时有些茫然:“额娘,莞娘娘回来了,不是好事吗?皇阿玛很高兴……”
“好事?”齐妃夸张地瞪大眼睛,“傻孩子!天大的好事背后就是天大的麻烦!她回来了,有些人就不高兴了!她们不高兴,就要斗法!咱们这种小虾米,凑近了容易被雷劈死!懂不懂?”
她用手比划着:“所以!以后见到莞娘娘,更要客气!更要有礼貌!但绝对!绝对不许靠近!她给你东西,不能要!她跟你说话,嗯嗯啊啊应付过去就行!尤其是她跟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咱们看见就绕道走!听见没有?”
弘时被额娘紧张的情绪感染,也郑重地点点头:“儿子记住了。远离碎玉轩和景仁宫,看见她们的人就躲开。”
“对!躲开!”齐妃重重强调,“咱们就缩在长春宫里,哪都不去!她们打她们的,咱们过咱们的!”
接下来的日子,齐妃将“避世”政策执行到了极致。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出长春宫半步。每日请安能告病就告病,实在推脱不掉去了,也永远是缩在角落,低着头,要么装睡,要么就盯着自己的鞋尖或者桌上的点心发呆。
皇后和甄嬛之间的暗潮汹涌几乎摆上了明面。每一次请安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言语机锋,暗藏杀机。
齐妃则完美扮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当皇后和甄嬛语带机锋时,她要么一脸茫然仿佛听不懂,要么就突然被点心噎到需要喝水,成功打断紧张气氛。
有人试图把她拉下水,比如祺贵人之类的小角色想怂恿她去针对甄嬛,她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可别可别!我胆子小!皇上那么看重莞嫔,我去触霉头?我疯了吗?你们聊你们聊,我耳朵不好使,什么都没听见!”
坚决不站队,不表态,不传递任何信息。
她甚至暗中加大了长春宫内部的管控,再次严厉警告所有宫人,不许与外宫尤其是碎玉轩、景仁宫的人私下往来,不许议论任何主子的事,违者重罚。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全身的皮毛,警惕地观察着外面两只猛虎的搏斗,将自己和幼崽牢牢藏在最深的洞穴里。
内心oS: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皇后今天这话里有话啊! oS:甄嬛这反击漂亮!借力打力! oS:哇哦,祺嫔被当枪使了,傻不傻啊! oS:敬妃好像有点动摇了?看来胧月是个关键筹码啊……
她像个最敬业的场边观众,内心疯狂吐槽点评,表面却怂得一匹。
她清楚地知道,这场对决,没有赢家会同情弱者,更没有道理可讲。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要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不要成为任何一方需要清除的障碍,或者可以利用的棋子。
她反复告诫弘时:“看好戏可以,但千万别下场!额娘跟你说,这宫里最死得快的,就是那种自以为聪明、想火中取栗的傻蛋!咱们笨一点,怕事一点,不丢人!活着才最重要!”
弘时将额娘的话牢记在心,行事越发低调谨慎,在上书房也绝不出风头,对谁都客客气气,但也保持着距离。
长春宫在这片日益升级的风暴中,仿佛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孤岛。外面是你死我活的倾轧争斗,里面却依旧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小心翼翼的平静。
齐妃每天最大的烦恼,似乎依旧是今天吃什么,弘时的衣服是不是又短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弦绷得有多紧。
她知道,最终的决战快要来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疯狂中,护住自己和弘时,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无论最终胜利的是皇后还是甄嬛,她齐妃,都必须是最无关紧要、最人畜无害、可以随时被忽略的那一个。
她看着窗外阴沉下来的天空,叹了口气。
“要变天了啊……”
然后转身对宫女喊道:“晚上炖个热乎乎的汤吧!这天阴得人心里发慌,喝点汤暖暖身子!”
风暴再起,而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小灶台,安稳地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