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后,厉飞雨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准备细细感知一下那份残图和小还丹。残图与木盒的微弱共鸣让他有些在意,而那枚所谓的“小还丹”,在他眼中虽然能量低微,但其炼制手法和蕴含的那一丝独特药性,或许能管中窥豹,了解一下此界“古武”的层次。
他刚拿出那个盛放小还丹的玉瓶,还没来得及打开,眉头便微微一挑,停下了脚步。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厉飞雨头也没回,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淡淡开口。
街道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三个人。为首的,正是拍卖会上与他竞拍小还丹未果的那位内劲老者。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色劲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壮年男子,眼神锐利,气息沉稳有力。
在厉飞雨的气机感知中,这两名壮年男子体内的“气”凝练而活跃,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强度赫然都达到了“8”左右,已是明劲中的好手。而为首的那位内劲老者,气息更是深沉内敛,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强度约在“25”上下,正是内劲层次的武者。
“小友好敏锐的感知。”内劲老者拱了拱手,脸上带着看似和善,实则隐含审视的笑容,“老夫孙德胜,添为江城孙氏武馆的馆主。这两位是我的弟子。”
他自我介绍时,带着一股属于内劲武者的淡淡傲气。孙氏武馆在江城古武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厉飞雨转过身,神色平淡地看着他们:“有事?”
孙德胜目光扫过厉飞雨手中的玉瓶,眼中闪过一丝热切,但很快掩饰下去,笑道:“小友在拍卖会上豪气干云,令老夫佩服。尤其是这枚小还丹,对老夫颇为重要,不知小友可否割爱?老夫愿在原价基础上,再加五百万,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他自认为姿态放得够低,条件也足够优厚。一亿零五百万,买一颗对他孙家修炼有益的丹药,不算亏。而且,他“孙氏武馆”的名头,在江城地界,多少也该有点分量。
然而,厉飞雨的回答却让他脸上的笑容一僵。
“不卖。”厉飞雨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他将玉瓶随手揣回口袋,仿佛那价值一亿的东西只是个普通物件。
孙德胜脸色沉了下来,他身后的两名弟子更是面露怒容。
“小子!我师父好言相商,你别给脸不要脸!”左侧那名方脸弟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声色俱厉地喝道。他体内明劲运转,一股压迫感朝着厉飞雨涌去,试图震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在他看来,厉飞雨或许是某个暴发户的子弟,有点钱,但绝无可能是什么武道高手。如此年轻,身上又无半点内力波动,凭什么如此嚣张?
厉飞雨终于正眼看了那方脸弟子一眼,眼神淡漠:“你在跟我说话?”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方脸弟子没来由地心中一寒,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气势不由得一窒。但他随即恼羞成怒,自己堂堂明劲巅峰武者,竟被一个毛头小子一个眼神吓住?
“找死!”方脸弟子怒喝一声,也顾不得师父还没发话,脚下猛地一蹬,地面微尘轻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窜出,右手成爪,指尖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厉飞雨的咽喉!
这一爪又快又狠,正是孙氏武馆的绝学“裂石爪”,寻常明劲武者若被抓实,喉骨立碎!
“住手!”孙德胜脸色一变,出声喝止,却已慢了半拍。他虽想得到丹药,但并未想当场杀人结仇。
然而,面对这足以裂石开碑的一爪,厉飞雨依旧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直到那爪风即将触及他皮肤时,他才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左手,后发先至,用食指和中指,精准无误地夹住了对方疾驰而来的手腕。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拈花。
“嗯?!”方脸弟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烧红的铁钳死死箍住,任他如何催动体内澎湃的明劲,都如同泥牛入海,无法撼动那两根手指分毫!一股钻心的疼痛和冰冷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啊——!”方脸弟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整条手臂软软地耷拉下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厉飞雨松开手指,仿佛只是弹开了一点灰尘。
另一名弟子和孙德胜全都惊呆了!
一招?不,甚至算不上招式!仅仅是用两根手指一夹,就废了一名明劲巅峰武者的手腕?!这怎么可能?!
孙德胜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问就算自己出手,要拿下这名弟子也需费些手脚,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这年轻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我能走了吗?”厉飞雨的目光再次落在孙德胜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德胜喉咙发干,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死死地盯着厉飞雨,试图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丝内劲运转的痕迹,却依旧一无所获!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根本不会武功(但这绝无可能),二是对方的境界远高于他,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气息内敛的程度!
难道……他是暗劲高手?!甚至……更高?
一想到这个可能,孙德胜心中再无丝毫争抢丹药的念头,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后悔!他竟然招惹了一个至少是暗劲层次的存在?!
“前…前辈!”孙德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弟子无礼,罪有应得!我们这就滚,绝不敢再打扰前辈清静!”
他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馆主颜面,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年轻人身边。
厉飞雨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继续迈着悠闲的步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直到厉飞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孙德胜才敢直起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看了一眼抱着断腕、痛苦呻吟的弟子,脸色无比难看。
“师父…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另一名弟子心有余悸地问道。
孙德胜望着厉飞雨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茫然,喃喃自语: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徒手废明劲巅峰,自身却无丝毫内力波动……你到底是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