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绝缘囚笼与疯狂觊觎
泉城日本特务机关地下深处，有间全用钢筋混凝土浇的密室，又冷又闷，跟个大金属棺材似的。墙、地板、天花板都盖着层哑黑色的特殊橡胶，能挡住所有声音，更能隔绝任何可能的电流。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带观察孔的钢制气密门。空气靠隐蔽的通风口强制循环，飘着消毒水和金属锈的混合味。
这是专门给杨紫和徐子东准备的囚笼。
杨紫和徐子东分别被铐在房间中间两把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椅子上。手铐脚镣不是普通钢铁，是种灰白色、摸着凉凉硬硬的特殊陶瓷合金，不仅砸不开，还是完美的绝缘体，彻底断了杨紫吸电、放电的可能。徐子东的处境也一样绝望，房间里干得嗓子疼，连一丝水汽都没有，地面墙壁光溜溜的，根本不会有冷凝水。他的控水本事，在这绝对“干”的环境里，跟没了爪牙的老虎似的。
灯是头顶一盏被厚防爆玻璃罩着的冷光灯，光惨白惨白的，把两人脸上的疲惫、愤怒和不服输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
“咔哒——”
气密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慢慢打开。
平川次郎先走进来，还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军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跟看实验品似的又冷又贪。后面跟着弓着腰的张华峰，独眼里闪着复杂的光——有抓到人的得意，有点藏不住的怕，更有种深深的恨。
“杨小姐，徐先生，”平川次郎开口，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有点回音，更显冰冷，“这儿条件可能简陋了点，但请相信，这是对两位‘特殊本事’的必要尊重。”
徐子东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懒得理他。
杨紫抬起眼，目光跟刀子似的，就算陷在绝境里，依旧带着逼人的锐劲：“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你！想让我们给鬼子干活，做梦！”
平川次郎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杀？剐？多野蛮又没效率啊。两位是难得的宝贝，是上天…或者说，是你们御兵卫血脉给这世界的奇迹。这么厉害的本事，用在小破民族仇恨上，多可惜。”
他走了一步，张开胳膊，语气带着种狂热的哄骗：“大日本帝国要建大东亚共荣圈，需要各种厉害的力量。九菊一派聚了不少能人，就想追求超越普通人的终极力量。两位要是愿意归顺，肯定能被重用，比在白二爷手下有出息多了！钱、权，甚至能把你们的本事练得更厉害…想要啥有啥！”
“我呸！”徐子东猛地啐了一口，就算口干舌燥也忍不住，“徐爷我就算站着死，也不跪着当汉奸！跟你们这帮畜生谈什么出息？简直侮辱人！”
张华峰这时上前一步，脸上挤出假笑，拿起桌上一壶水，倒了两杯递过去：“子东，杨紫，别把话说这么绝。先喝口水，消消气。平川先生也是爱惜人才。想想看，你们的本事要是用在更‘伟大’的事上，何必……”
他话还没说完，徐子东眼里突然闪过寒光！
虽然屋里特别干，虽然他被绝缘镣铐锁着，但那两杯水上就在眼前啊！
他集中全部精神，拼尽全力做了个微不足道的尝试！
就见那两杯水里突然剧烈晃起来，跟烧开了似的，下一秒“哗啦”两声，竟从杯里泼出来，精准地浇了张华峰一身！
水顺着他干瘦的脸和旧长衫往下滴，把他弄得特别狼狈。
屋里瞬间安静了。
徐子东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因为口渴本就没多少的精神。但他脸上却带着解气的、嘲讽的笑：“驼背老鬼，你的口水，还是自己留着舔吧！”
张华峰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变得扭曲。他慢慢抬手擦脸上的水，独眼里的恨跟要流出来似的，身子因为太生气微微发抖。这微不足道的反抗，这狠狠的羞辱，戳中了他那颗早就扭曲变态的心最疼的地方。
杨紫看着张华峰的狼狈样，突然冷笑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密室里飘着：“张华峰，别装了，看着恶心。你以为摇着尾巴、换身鬼子皮，就能忘了自己流的是啥血？就能忘了你那个十六岁的儿子？就因为路见不平说了句公道话，被恶霸推倒撞在石阶上死了！”
这句话，跟最锋利的毒匕首似的，精准捅进张华峰心里最血淋淋、最没法愈合的伤疤！
他猛地僵住，脸上的肉疯狂抽，独眼瞬间瞪得溜圆，布满血丝！他用无尽野心和恨强行压了无数个日夜的丧子之痛、午夜梦回撕心裂肺的后悔和绝望，这会儿被杨紫赤裸裸地揭开，晒在惨白的灯光下！
“你……你闭嘴！！！”张华峰发出一声不像人能有的、又尖又扭曲的叫，弓着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往前扑，干瘦得像爪子的手直抓杨紫的脸，好像要把她的嘴撕烂！
“够了！”
平川次郎厉声喝止，一把抓住张华峰的手腕。他的力气出人意料的大，眼神冰冷还带着警告：“张桑！控制你的情绪！他们现在是帝国的财产！”
张华峰胸口使劲起伏，呼哧呼哧喘气，独眼死死盯着杨紫，那眼里的恨几乎要凝成黑水淌出来。但他最后还是在平川次郎冰冷的注视下，慢慢收回手，只是身子还在忍不住发抖。
平川次郎转向杨紫和徐子东，脸上那点假笑全没了，只剩冰冷的冷漠：“既然两位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们也只好换种方式‘合作’了。”
他拍了拍手。
气密门又打开了。一个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脸又白又瘦、眼里却闪着种近乎疯狂的科学热情的日本男人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目光跟扫描仪似的在杨紫和徐子东身上扫来扫去，带着看稀有标本的兴奋。
“介绍一下，”平川次郎语气里有点得意，“这位是我的校友，佐藤真一博士，帝国陆军医学院的精英，现在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就是臭名昭着的731部队）搞最前沿的生物医学研究。他对两位…‘特殊’的身体构造，特别感兴趣。”
佐藤真一推了推眼镜，嘴角咧开个僵硬又狂热的笑，用生硬的中文说：“二位，幸会。你们是我见过最完美的‘马路大’（日语原意是‘圆木’，是731部队对活体实验对象的侮辱性称呼）。你们的细胞、神经反应、能量来源…这一切都太迷人了！放心，我会用最精密的手段，彻底搞懂你们身上的秘密。这会是帝国科学史上最伟大的突破！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批量造属于帝国的‘异能战士’！征服中国，甚至整个世界，都跟玩似的！”他眼里闪着彻底无视科学伦理的疯狂光。
杨紫和徐子东一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比死更可怕的，是被当实验品，被解剖、被研究，成敌人造杀人工具的材料！
“畜生！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畜生！”徐子东怒吼着，使劲挣扎，镣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杨紫脸煞白，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平川次郎和佐藤真一好像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佐藤博士需要几天准备最完善的实验设备。二位，好好享受最后的…‘完整’时光吧。”平川次郎说完，示意了一下，带着还在暴怒边缘的张华峰和兴奋记录的佐藤真一离开了囚室。
厚重的气密门又关上了，把绝望和冰冷彻底锁在里面。
可没过多久。
“咔哒——”门又开了。
一个身影悄没声地溜进来——是拉桑。
他反手关上门，那双冰冷的竖瞳立刻贪婪地锁定杨紫和徐子东，细舌头飞快舔过尖牙，发出“嘶嘶”声。他一步步走近，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想吃的欲望。
“这么强的力量…就藏在这肉下面…”他伸出变形成爪子的手，好像想摸徐子东的胸口，感受下面跳的心脏和有力量的骨髓，“只要吸了你们的…我就能变得更强…更能得到平川大人的重用…”
他身上的味带着血腥和粘腻的甜臭，让人恶心。
就在他的指尖快碰到徐子东时——
“拉桑！”
张华峰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独眼冷冷盯着他，“平川大人有令，在他们被佐藤博士‘用’之前，谁也不能动他们。你想违抗命令？”
拉桑的动作猛地停住，脸上闪过极度的不甘心和怕。他不情愿地收回手，怨毒地瞪了张华峰一眼，又贪婪地深深看了杨紫和徐子东一眼，好像要把他们的样子刻在脑子里，才沙哑地说：“哼…那就让他们多活几天…”说完，他跟影子似的滑出了囚室。
门又关上了。
囚室里，只剩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被解剖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剑，离落下来，只剩短短几天。
……
与此同时。
泉城街道的阴影里，白辰压低头上的斗笠，背上背着沉甸甸的蜂篓，目光跟最利的刀似的，死死盯着不远处一栋戒备森严、看着就阴森的三层灰砖建筑。
那是日本特务机关的所在地。进出的车、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还有那些穿黑衣服、一脸傲的汉奸特务…都说明这儿又坏又危险。
愤怒像岩浆似的在他胸口滚。他的战友，他喜欢的人，就被关在这魔窟里，受着没法想象的折磨和威胁。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过大楼的结构、卫兵换岗的规律、周围的地形…
希望，就在背上这装着甜蜜的蜂篓里。他必须想办法，把这致命的“甜水”，送进这铜墙铁壁的魔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