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跟着信徒车队到了麦地那城郊，脚刚沾地就觉出不对劲。
天上太阳跟下了火，烤得人头皮发疼。
当地连半个月没掉雨，土坷垃一踩就碎，裂缝能塞手指头，活像干渴的嘴。
原先三处水源早见底，就剩城南那口枯井杵着，跟摆设似的。
车队里老弱信徒遭罪，嘴唇裂得像翻花地，眼窝陷进去，不少人脱水，走路直晃。
穆罕默德瞅着心急，赶紧叫亲信围坐破布单子旁，商量咋弄水。
阿扎尔蹲边上没吭声，手往怀里一摸，觉出异样。
怀里星砂瓶表面，竟冒一层细密小水珠，凉丝丝的。
他眼睛“唰”地瞪圆，心里咯噔：这咋回事？
再琢磨，立马反应过来——星砂在预警，水源指定出了邪门事！
到了晚上，月亮像大银盘挂天上，亮得能照人影。
阿扎尔揣着星砂瓶，领两个年轻信徒去勘察枯井。
他趴在井口往下瞅，井底黑黢黢啥也看不见，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隐隐约约，他觉出井底土壤里飘着微弱巫术波动，跟针扎似的。
他皱着眉啐一口：“妈的，这里头指定有猫腻，不是自然干旱！”
他掏出小布包，从井底刮点土样，又捏点星砂粉末撒上去。
刚碰上，星砂粉末“唰”地变黑，还结成硬疙瘩，跟炭似的。
阿扎尔一拍大腿，嗓门都高了：“好家伙！这哪是天旱，是有人下‘锁水咒’，故意断咱水！”
这话刚落，穆罕默德的弟子欧麦尔“腾”地站起。
他撸起袖子，胳膊青筋鼓着，扯嗓子喊：“怕个球！直接带人冲进去，抢麦地那城犹太部落的水源，还能渴死？”
阿扎尔赶紧上前拉住他，堆着笑说：“兄弟别急！我这香料商在这儿跑过几年，熟本地地形。”
他心里早有主意——用星砂破咒，不能刚到就跟原住民闹僵。
他眼珠转了转，接着说：“贸然动手准把事闹大，到时候难收场，不值当！”
欧麦尔仍不服气，瞪着眼跟铜铃似的：“那干等着渴死？总不能看老弱妇孺遭罪吧！”
阿扎尔拍他肩膀，语气笃定：“兄弟放心，我有办法，保准弄到水。”
他又转头对穆罕默德躬身：“先知，给我点时间，今晚琢磨琢磨，明天一准解决水源事！”
穆罕默德盯他看半晌，见他眼神稳，点头说：“行，卡里姆，这事全指望你了！”
阿扎尔心里有底，可转身往回走时，眉头又皱起来。
这锁水咒听着邪乎，星砂咋破解，他心里没准谱。
他一边走，一边摸星砂瓶，嘴里嘟囔：“这破咒咋弄？总不能让星砂跟咒术硬刚吧？”
正琢磨，脚边“噌”地窜过个东西，吓他一跳。
低头看，是只灰野兔，跑起来跟阵风似的。
他骂一句：“嘿，小兔崽子吓我一跳！不过……这会不会是提示？”
回到营地，阿扎尔躺在干草上，盯着帐篷顶破洞，满脑子枯井和锁水咒。
翻来覆去折腾大半夜没睡着，干脆坐起，掏星砂瓶借月光瞅。
瓶里星砂亮晶晶的，在月光下泛微光。
他脑子里“叮”的一下，像有根弦搭上。
他一拍脑袋，兴奋喊：“有了！我咋没想到这招！”
他激动得在帐篷里踱步，嘴里念叨：“就这么办，明天一早就试，准成！”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阿扎尔就爬起来。
他把星砂瓶小心揣怀里，又裹层布，怕人看见。
刚到营地门口，就被个小信徒拽住衣角。
那孩子五六岁，嘴唇干得爆皮，仰脸问：“卡里姆大叔，水啥时候有啊？我渴得嗓子冒烟了。”
阿扎尔蹲下摸他头，笑着说：“乖娃，大叔这就去给你们找水，保准喝上干净的！”
出了营地，太阳刚从地平线爬起，染得天边金黄，可照在身上仍火辣辣的。
阿扎尔加快脚步往枯井走，心里默念：“可得成功，不然大伙儿真撑不住了！”
到枯井边，他先四处瞅，确认没人，才深吸气，慢慢掏出星砂瓶。
他把瓶口贴井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只见瓶里星砂跟活了似的，顺着井壁裂缝往土壤里渗，像银色小虫子。
阿扎尔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全是汗，又紧张又期待。
过了约一盏茶功夫，井底传来“滴答、滴答”声，很轻却听得清。
是水流声！
阿扎尔差点跳起来，嗓门变调：“成了！有戏！”
可没高兴多久，他就皱起眉。
那水刚流出，浑得像泥汤，还飘土渣，根本没法喝。
他赶紧从星砂瓶倒出点星砂，小心投进水里。
星砂刚碰水，就化作银色光点，在水里飘来飘去，闪闪烁烁。
神奇的事发生了——浑浊的水跟被过滤似的，一下子清澈见底，还飘出淡淡香气，闻着舒坦。
阿扎尔看着嘿嘿笑：“搞定！这下大伙儿有救了！”
可他没注意，远处土坡后有双眼睛正盯着他。
是盖努卡部落的斥候，把刚才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那斥候吓得脸发白，转身往部落跑，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
他跑到部落长老帐篷，气喘吁吁说：“长老！不得了啦！有个叫卡里姆的外乡人，用个瓶子就弄出干净水，那瓶子指定是特殊圣物！”
长老一听，眼睛亮了，摸着胡子慢悠悠说：“哦？还有这事？得好好查查。”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去叫个人，带点‘慰问品’，去信徒营地探探底，看看这卡里姆啥来头！”
这边阿扎尔还不知被盯上，他看着井水，琢磨咋让信徒分批打水，别挤着。
回到营地，他赶紧找穆罕默德，语气轻快：“先知，水源事解决了，井水干净，大伙儿能去打水喝了！”
穆罕默德又惊又喜，拉住他手说：“卡里姆啊，你可帮大忙了！这下大伙儿不用遭罪了！”
信徒一听有水喝，立马欢呼，像潮水似的往枯井跑，脸上满是期盼的笑。
第一批喝到井水的，是几个脱水严重的孩童。
过了半个时辰，原本蔫头耷脑的孩子，竟能下地跑着玩，笑声传老远。
信徒都以为是穆罕默德的神迹，一个个跪地磕头，眼里满是崇敬，信仰更坚定了。
阿扎尔站边上没说话，心里清楚——这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星砂瓶的事。
他心里琢磨：“盖努卡部落知道这事，指定不会善罢甘休，得小心，别出岔子。”
他一边想，一边留意营地门口动静，耳朵竖得老高，怕有陌生人进来。
营地里很热闹，大伙儿围着水桶喝水，还分享干粮，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阿扎尔觉得，这热闹不真实，平静背后像藏着危险，跟暴风雨前的宁静似的。
他抬头看天，太阳明晃晃的，心里却有点阴沉。
他暗暗发誓：“不管咋样，我得护住大伙儿，还得守住星砂瓶秘密，绝不能让人抢去！”
营地门口传来动静。
有人喊：“盖努卡部落的使者来了，还带了慰问品！”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