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坤宁宫。
产房内的血腥气已被清新的草药香取代。
皇后靠坐在锦榻上，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中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喜悦。
她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刚刚吃过奶，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这个新世界。
皇帝坐在榻边，看着妻儿，眼中是罕见的柔情。
他伸手轻触婴儿嫩嫩的脸颊，小家伙竟伸出小手，抓住了父亲的手指。
“皇儿有劲。”皇帝笑了，那笑容是从心底溢出来的，“像朕。”
“陛下。”皇后轻声道，“您真要这么早就立太子？朝臣们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语气坚定，“这是朕的嫡长子，生而尊贵。立为太子，名正言顺。至于那些说什么婴孩难当大任的，有褚景彦这个太傅在，朕放心。”
提到褚景彦，皇后也笑了：“景彦那孩子确实稳妥。只是他和颂宜还未大婚，就要担此重任，会不会……”
“朕问过他了。”皇帝道，“他说这是君恩，更是责任。况且，太傅也不是要他日日守在宫中，每月入宫讲学几次便可。待皇儿大些，再正式开蒙。”
这时，婴儿忽然发出轻微的哼声，小脸皱了起来。
皇后轻轻拍抚，他却越发不安。
“传周太医。”皇帝吩咐道。
不多时，周颂宜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她今日穿着常服，发髻简单绾起。
行过礼，周颂宜仔细检查了太子的情况，又问了乳母饮食等细节，这才道：“陛下，娘娘不必担心，太子这是腹中有气，微微胀痛。待臣施几针便好。”
她从药箱中取出特制的小儿金针，在太子腹部的几个穴位轻轻施针。
不过片刻，太子便安静下来，打了个小小的嗝，舒服地睡着了。
皇后松了口气：“颂宜，多亏有你。”
“这是臣分内之事。”周颂宜收起金针，“倒是娘娘产后体虚，需好生调养。臣开的方子要按时服用，药膳也需坚持。”
皇帝看着周颂宜熟练的动作，忽然道：“周卿，朕已下旨，擢升你为太医署副院使。待赵院使明年致仕，院使之位便是你的。”
周颂宜一怔，忙跪下行礼：“陛下，臣资历尚浅，恐难当此任……”
“资历？”皇帝摇头，“你推行牛痘，救治疫区数万百姓；研制新方，助皇后平安产子；开设医馆，惠及京城贫苦。这份功绩，太医署中谁能及？朕意已决，你不必推辞。”
周颂宜心中涌起复杂情绪。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周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担任太医署院使。
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当她抬头，看到皇帝信任的目光，看到皇后怀中安睡的太子，看到这宫室之外焕然一新的京城……
她知道，自己不能退。
“臣，领旨谢恩。”她郑重叩首。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城。
褚景彦被钦点为太子太傅，周颂宜擢升太医署副院使，帝后嫡子册封太子，这三件事叠加在一起，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闹的谈资。
“听说陛下还要亲自为褚尚书和周太医主持婚礼！”
“何止主持，连婚礼都在宫门前广场办，百姓都能观礼！”
“这可是开国头一遭啊！”
茶楼里，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列位看官，今日不说别的，单说这褚尚书与周太医的传奇姻缘！话说那日朝堂之上，奸王发难，周太医孤身上殿……”
台下听众如痴如醉，听到紧张处屏息凝神，听到痛快处拍案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