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西北高原上，黄土沟壑纵横，枯草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一辆沾满尘土的越野车颠簸在崎岖的乡间土路上，李程秀坐在后排。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产业规划图和数据报表。
“李总，这是本月第三十七份项目进度报告。”副驾驶座上的助理许飞递过一份文件，声音略显疲惫。
“陇南地区的食用菌种植基地已经完成第一期建设，但冷链物流的问题还需要协调。”
李程秀接过文件，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告诉项目部，冷链系统的预算再增加两千万，必须保证菌菇出山后十二小时内抵达东部市场。”
这是李程秀全开展在西北扶贫工作的第二个月。他的行程表上已经划过了凉州、河套、高原、西域四省区。
原本整洁的西装早已被耐磨的冲锋衣取代，皮鞋也换成了沾满泥土的登山鞋。
在集团总部做出千亿扶贫决策时，董事会里不乏质疑声。但李程秀用长达两个月的前期调研报告说服了所有人：
西北地区贫困发生率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基础设施薄弱，产业结构单一，但这里的光照资源、土地储备和特色农产品潜力巨大。
最终李应弦这个集团董事长并且还是绝对控股权的股东带头支持，蒋翊也紧随其后。
而官方的人则是不参与长天集团日常的运营的情况下通过了计划。
“这不是慈善，是投资。”李程秀在董事会上这样说道，“我们要做的不是撒钱，而是打造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清晨六点，天还未亮，李程秀已经出现在宁夏中部的一个枸杞种植基地。
霜冻提前来临，他蹲在田埂上，捏起一把土壤仔细端详。
“土壤有机质含量太低。”李程秀对身边的农业专家说，“我建议引入我们的生物有机肥生产线，同时在周边建设滴灌系统。”
项目负责人面露难色：“李总，这超出了原定预算...”
“做产业不能只看眼前。”李程秀站起身，指向远处的荒地。
“我们要打造的是从种植、加工到销售的完整产业链。预算问题我来解决。”
当天下午，李程秀召集了十多位当地合作社负责人。会议室里，他站在白板前，画出了一张清晰的产业图谱：
“合作社负责种植，我们建设深加工厂，集团负责品牌打造和渠道建设。
利润的百分之四十返还给农户，百分之三十用于再生产，百分之三十归集团。”
深夜十一点，李程秀还在临时办公室里与总部召开视频会议。
现在他似乎又找到了另一个工作的意义，使与小时候的自己生活一一样困难的人们摆脱困难。
“电商板块必须加快进度。”他对着屏幕那头的团队说。
“‘西北珍品’电商平台要在双十一前上线，技术部需要增加人手。”
屏幕那端传来回应：“李总，技术团队反映时间太紧...”
“那就三班倒。”李程秀斩钉截铁，“双十一是打开市场的关键战役，不能错过。如果需要，可以从杭州总部调派支援团队。”
挂断视频，李程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林薇端来一杯热茶：“李总，您已经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了。”
京城。
邵群接到助理电话时，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直到听见“李副总在西北扶贫”这句，金属外壳猝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怪不得他这几日在京城遍寻李程秀的踪迹而不得，原来他去那穷乡僻壤之地吃沙子去了。
“哪个西北？”他的声音仿佛能拧出水来，低沉得让人不寒而栗，“甘州？高原？具体坐标发我。”
过了片刻，行政总监一路小跑过来，听到邵群用沙哑的嗓音吩咐道：“把邵氏基金会在西北地区的项目清单调出来。”
“扶贫？”邵群心里暗自思忖，自己也可以去扶贫，于是他立刻给邵雯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要去西北和西南一带投资的意愿。
“对了，你从哪里得知李程秀去扶贫了？”邵群突然转头问了一下助理。
“电视新闻联播。”助理回答道。邵群的目光随即被电视上正在侃侃而谈的李程秀吸引住了，他不断地讲解着各项数据，显得专业而自信。
“真好……”邵群不禁感叹，自己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愚蠢至极的事情啊！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逃避，或许两人之间就不会有如此巨大的鸿沟了。
也许人就是这样犯贱吧，非要等到失去了某些东西，才会懂得珍惜和惋惜。
而此时的李程秀，也不再是那个被他轻视的娘娘腔了。
他正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善那些偏远山区或者沙漠戈壁地区的社会状况。
邵群注意到了电视上李程秀的鞋子，表面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
他的皮肤也比之前黑了许多，但却比自己刚和对方重逢时笑得更加灿烂、开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对不起，程秀！”不知何时，房间里传出了这样一句话，紧接着便是持续了大半夜的啊啊昂啊昂啊的鹅叫声音。
“邵群要去扶贫？”邵将军手中盘着核桃，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邵群，扶贫，每个词语都单独看似乎都很正常，但连在一起，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吗？就他那思想觉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不过他也懒得去管了。他本来就不指望邵群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他不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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