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不是今天场合特殊，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张凡缓步走到男人跟前，语态平静得可怕，仿佛脚下那一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都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痛苦扭曲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你... 你...” 男人捂着剧痛的肚子，胸口剧烈起伏，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凡越过他，一步步走向公堂之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让他又恨又惧。
“把刀给我！”
张凡踏上公堂台阶，无视堂内众人或恐惧、或敬畏、或震惊的目光，径直走到杨克难面前，伸出了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无法拒绝。
杨克难握着钢刀的手猛地一紧，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
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可能不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
其实他早就该猜到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请得起这种护卫的人物，岂能是什么无名之辈？
可这也不怪他走了眼，杨克难自小生活在蒲城这个偏僻小城，眼界早就被这片天地束缚住了。
在他的固有观念里，像曹锟、吴沛浮那样手握重兵、能左右一方战局的军阀，就已经是通天的人物了，至于那之上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角色，还有没有更强大的势力，他不知道，甚至都不敢想。
“如果你真的想救这里的百姓，那就把刀给我！”张凡看出了杨克难的犹豫，随即说道。
听到这话，杨克难猛的一怔，眼神中闪过几分惊诧，片刻后，他终于将手中的刀递给了张凡。
“现在，该算算咱们之间的账了。”
张凡接过刀，手腕轻轻一转，刀刃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他扭头看向曹少璘，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残忍的笑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你想干什么！”
看到张凡真的接过了刀，曹少璘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从刚刚那名中校带着精锐士兵被张凡轻易平定的那一刻起，这位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曹少帅，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问题。
眼前这个家伙，是真的敢杀他！
别看曹少璘以往那么嚣张，可他自己明白，这份嚣张背后全倚仗着他爹的威势，如果有一天他爹不在了，自己嚣张的资本也就不在了。
可现在，他爹虽然没死，但在张凡面前跟死了基本没什么区别。
“你不能杀我！我是曹瑛的儿子，曹锟是我大伯！”
他拼命扭动着被铁链捆住的身体，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一边嘶吼，一边在地上艰难地往后退，
“杀了我，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整个直系都会为我报仇，踏平蒲城，让你不得好死！”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是不会别的了吗？”
张凡嗤笑一声，手腕翻飞，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寒光闪过，刀刃转正的瞬间，正好稳稳搭在了曹少璘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对方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求求你... 别杀我。”
感受到脖颈上的锋利锋芒，曹少璘彻底服了软，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淌进沾满尘土的衣领里，语气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杀人，不该嚣张跋扈，我愿意补偿，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多少钱都行，我爹有的是钱！”
嗤！
不等他把求饶的话说完，张凡手中的刀刃猛地往下一沉，直接插进了曹少璘的大腿里，深可见骨。
“啊！”
凄厉的哀嚎声瞬间响彻公堂，曹少璘疼得浑身抽搐，在地上疯狂打起滚来，铁链拖拽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鲜血顺着刀刃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
张凡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刃，随手甩了甩上面的血迹，血珠溅落在地，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红花。他看着在地上疼得扭曲的曹少璘，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像你这种畜生如果都愿意认错，那往往意味着...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你要死了！”
嘭！
话音刚落，张凡抬起脚，再次狠狠地踢中曹少璘的小腹。这一脚力道极大，直接将他踢得蜷缩起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吐而出，溅得老远。
“住... 住手！”
就在钢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微弱却带着执拗的声音突然传来。
张凡扭头看去，只见那名被踹飞的中校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正扶着身后的木柱，艰难地支撑着身体。
他嘴角还挂着未擦干的血痕，脸色惨白如纸，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急促，可眼神里依旧透着几分凶狠，死死盯着张凡。
“你若是杀了他，就算你不怕报复，这里的百姓也一定会为他陪葬！”
他的声音透着虚弱，却字字清晰，宛如一根针，狠狠扎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这话一出，公堂内瞬间掀起一阵骚动，原本因张凡出手而燃起一丝快意的民众，脸色纷纷骤变，眼中重新爬满了恐惧。
是啊，张凡杀了曹少璘，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他有那么厉害的护卫和装备，曹瑛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可他们呢？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蒲城，这兵荒马乱的念头，根本无处可逃！
曹少璘一旦死在蒲城，以曹瑛的暴戾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就算张凡有天大的背景，曹瑛惹不起，可张凡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蒲城吧？
只要张凡一走，曹瑛有的是办法报复，类似屠城、焚村，那些军阀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不奇怪。
到时候，整个蒲城的百姓，都得为曹少璘这条烂命陪葬！
这显然不值当啊！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四起，百姓们看着张凡的眼神，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复杂的恳求，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生怕被这场风波牵连。
眼见周围的百姓纷纷露出惧怕的神色，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咬着牙，艰难地站直了身体，瞪着张凡道：
“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既然能认识吴帅，想必应该是个体面人！”
“你今日若是留少帅一命，凭着你的面子从中斡旋，或许能让曹帅放蒲城百姓一马！”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可你若是杀了他，这事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曹帅或许动不了你，但这里的所有人，迟早都会为他陪葬！你这么做，就是在拿全城人的性命当赌注！”
听着男人的话，张凡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钢刀，脸上的冷漠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一刻，整个公堂噤若寒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少年的‘答案’。
“有意思...”
片刻后，张凡突然笑了，只是在男人的眼中，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冷冽。
“我原以为你们之中会有些聪明人，没想到直到现在你们貌似都没搞清楚状况！”
张凡这话说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男人更是拧起了眉头，显然不明白张凡话里的意思。
“这样吧...”
张凡话音一转，突然俯身，一把揪住曹少璘的头发，曹少璘疼得龇牙咧嘴，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他像拖一条死狗一般，硬生生拖到男人的身前，重重一丢。
“咱们打个赌，就赌他爹敢不敢保这个儿子，如何？”
“你什么意思？”男人眼中的不解之色愈发浓烈。
“你把人带回去，然后回去告诉吴沛浮，就说我张凡只给他两天时间，两天之后如果我看不到曹少璘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他们直系的结局会比东瀛更惨！”
“咚” 的一声，曹少璘摔在地上，伤口被牵扯，疼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浑身抽搐着，狼狈不堪。
“咱们打个赌，就赌他爹曹瑛，敢不敢保这个儿子，如何？”
张凡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王副官眼中的不解之色愈发浓烈，他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曹少璘，又看向张凡，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你想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 张凡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大白天的就别做梦了！”
说到这，张凡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把人带回去，然后转告吴沛浮，就说我张凡只给他两天时间！”
“两天之后，我要在蒲城看到曹少璘的身影，我要看着你们亲自把他押到这里认罪伏法！”
“另外转告他，如果两天后我看不到人，” 张凡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保证，你们直系的结局，一定会比东瀛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