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是一间染坊的储布间,众人钻出时,只见满地狼藉,染坊主人已倒在血泊之中。
“是蔡京的人,”燕青检查了尸体,面色凝重,“他们已查到此处。”
突然,窗外火光通明,马蹄声如雷般逼近。
“包围染坊,一个不留!”外面传来吼声。
众人面色大变,前有围兵,后无退路,已是绝境。
“跟我来。”
时迁却异常镇定,引众人来到染坊后院。
院中只有一口巨大的染缸,再无他物。
时迁与众人合力推开染缸,底下竟又是一条地道。
“梁山在京城经营多年,岂止一条退路?”
时迁得意一笑。
众人慌忙入内,燕青最后进入,从内部机关合上入口。
这条地道比之前宽敞许多,可容两人并行。
黑暗中,只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多谢诸位义士相救,”柳氏忽然开口,“只是老身有一事不明,梁山与种家素无交情,为何冒死来救?”
黑暗中,时迁的声音平静传来:“种老将军在边疆硬抗西夏多年,保境安民,与我家首领替天行道之旨不谋而合,如今奸臣当道,忠良遭难,梁山岂能坐视?”
正说着,前方出现亮光,出口到了。
出口处早有数人接应,为首一人马夫打扮,正是催山棍.栾廷玉
“夫人受惊了,”栾廷玉躬身一礼,“车马已备好,即刻出城。”
柳氏却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周围:“此处是何地?”
“城南贫民区,鱼龙混杂,官兵一时不会搜到这里。”时迁答道。
柳氏摇头:“蔡京狡猾,必在四门设伏。”
吴用微微一笑:“夫人所虑极是。故而,我们不走城门。”
夜色深沉,汴京城南的汴河码头静悄悄的,只有河水拍岸的声音。
众人扮作运粮的商队,顺利通过了几处哨卡。
柳氏与雨竹藏身于运粮车中,由栾廷玉亲自驾车。
“停!何人夜行?”
一队禁军拦住去路。
“奉太师府令,运送军粮。”
栾廷玉面不改色,递过文书。
那军官查验文书,又打量车队,忽然目光一凝:“车上运的何物?”
“上等粳米,供禁军食用。”栾廷玉答道。
军官却绕到车后,用刀鞘敲了敲粮袋,眼中闪过疑色:“打开查验!”
气氛骤然紧张,梁山众人手已按在兵刃上。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又一队禁军赶到。
为首将领盔甲鲜明,目光如电。
“此处何事?”那将领厉声问道。
军官忙行礼:“杨将军,这批粮车有些可疑……”
被称作杨将军的将领扫了一眼栾廷玉,忽然冷笑:“此乃太尉府特批的粮车,有何可疑?放行!”
军官不敢多言,只得挥手放行。
粮车缓缓驶过哨卡,栾廷玉向那杨将军微微点头,对方却面无表情,调转马头离去。
出了码头,车队迅速来到一处僻静河湾。
那里早已停着一艘不起眼的货船。
“刚才那位将军是?”柳氏疑惑地问。
“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蔡京臣服,这是我们梁山花重金在汴京收买的一个禁军将领。”
栾廷玉低声道。
众人正欲登船,忽然岸上火光四起,无数官兵从四面涌出。
“梁山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之人羽扇纶巾,竟是蔡京府上谋士李虞侯。
在手,厉声道:“夫人速速登船!”
李虞侯冷笑:“船底早已凿穿,尔等插翅难逃!”
果然,那货船已开始缓缓下沉。
千钧一发之际,河心忽然传来一声炮响,一艘快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一个。
“梁山没遮拦.穆弘在此,乱臣贼子也敢挡道?”
武艺高不高另说,但这气势首先不能输。
快船迅速靠岸,没遮拦.穆弘手提朴刀,当先跳下,如虎入羊群,瞬间砍翻数名官兵。
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徐铭可以说是是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不仅仅派出了以时迁为主的斥候军,更是派出了南讨军麾下的马六军和步四军。
与此同时,岸上林中杀声四起,又有一彪人马杀出,为首两人,一个是拔山力士.崔斌,一个是没面目.焦挺。
“哈哈哈,栾军长我们来迟了!”
拔山力士.崔斌口中和栾廷玉客套着,但是手中武器却是一刻没有停歇,开山斧上下飞舞,所向披靡。
李虞侯见势不妙,拔马欲逃,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袖箭射中后心,栽下马来。
“小子们这弩箭是越来越厉害了。”时迁笑道。
夸赞了手下的弟兄一句,时迁不敢耽搁急令众人上船。
那快船虽不大,却恰好容纳所有人。
船离河岸,崔斌,焦挺等人且战且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柳氏担忧地问。
“夫人放心,他们自有脱身之法。”时迁安慰道。
快船顺流而下,迅速驶向城外。
出城水道竟无人阻拦,显然梁山早有安排。
黎明时分,船已至汴京外五十里处的一个小渡口。
那里早有马车等候。
柳氏与雨竹登上马车,终于松了口气。
“奶奶,我们安全了吗?”雨竹小声问。
柳氏轻轻搂住孙女,没有回答。
车外,时迁与栾廷玉正在交谈。
“种老将军已突围成功,向西北去了太原。”时迁低声道,“只是伤势严重,生死未卜。”
栾廷玉点头:“家眷既已救出,我须护送她们与老将军会合。”
时迁却摇头:“朝廷必在西行之路设下重兵,栾军长可护送种家老小走太行山小道,我会派人领路。”
“可是……”
“别犹豫了,路途虽艰险,但绝对是最稳妥的道路。”时迁坚定地说。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驰而至,马上骑士浑身是血,接近时竟滚鞍落马。
时迁急忙上前扶起,认出是梁山斥候营的兄弟。
“时副军长,大事不好了,”那斥候气息奄奄,“收买的那个杨将领身份泄露,被下狱了……蔡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前……前面有埋伏…”
说完这话,斥候头一歪,气绝身亡。
时迁与栾廷玉面面相觑,脸色凝重。
“如何是好?”栾廷玉喃喃道。
时迁望向远处山峦,目光坚定:“栾军长还是听我的吧!走太行小道。”
栾廷玉看了一眼这些老弱妇孺。
“可那是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