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法器的攻击时机,精准地把握在它幻阵破碎、心神剧震、灵力枯竭、防御降至冰点的绝对刹那,如同早已计算好的死亡程序,快、狠、准。
白穹那因暴怒而扭曲的鹰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死亡的阴影所充斥。它疯狂地想要调动体内仅存的稀薄灵力,想要扭曲空间闪避。但有心算无心,蓄势待发对身心俱疲。
“噗嗤!”天威星那点锋利的寒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轻易地、无声无息地“印”入了它后心覆盖着星辰黑羽的防御最薄弱处。
“呃!”白穹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钉钉在了半空。后心处,一个碗口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空洞瞬间出现。银白色的灵力、血液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嗤啦!”
天捷星那金色的丝线,带着撕裂空间的锐鸣,精准无比地从它左侧断裂翅根的下方肋部划过。极致穿透与破法的力量爆发,坚韧的化神骨骼如同朽木般被洞穿。那“线”如同活物般,在它体内疯狂搅动、切割。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肉撕裂声,白穹左侧肋下瞬间爆开数个巨大的血洞。覆盖着漆黑羽毛的皮肉如同破布般翻卷,更恐怖的是,那金色的丝线余势不减,带着毁灭性的切割轨迹,瞬间掠过了它支撑身体的右腿根部。
“咔嚓!”一声清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白穹那粗壮如柱、覆盖着玄铁般羽毛的右腿,齐根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墨绿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洒而下。
“啊!”这一次的惨嚎,不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生命急速流逝的恐惧。白头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再也无法维持悬浮,如同一个巨大的、破碎的黑色口袋,带着喷溅的血雨,翻滚着、沉重地砸落在地面之上。
轰隆!烟尘混合着血雾弥漫开来,战场上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片烟尘弥漫的区域。
烟尘缓缓散去,曾经不可一世的化神黑鹰白穹,此刻凄惨地躺在巨大的血泊之中。它胸口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前后透亮,墨绿的心脏碎片隐约可见;左侧肋下数个巨大的血洞如同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破碎的内脏隐约蠕动;右腿齐根而断,断肢落在不远处,覆盖的漆黑羽毛沾染着尘土和血污。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出大量的血沫和破碎的能量光点。覆盖全身的星辰黑羽光泽彻底黯淡,如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那双曾经幽深冰冷、视众生如蝼蚁的鹰眼,此刻充满了痛苦、恐惧、不甘和一种近乎悲伤的求救。
它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巨大的头颅,染血的鹰喙微微开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墨绿色的血液不断从喙边溢出。它的目光,死死地、带着最后一丝近乎乞求的执念,穿透弥漫的血雾,望向蚁族军阵后方那片深邃的阴影。
一个沙哑、破碎、却用尽了最后力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
“你到底是,是谁,是什么种族,的生物。让,让我看,看清楚。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别用,幻象,再欺骗我!”
它的话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嗽带出更多的血块,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衰落下去。但那双眼中的乞求,却如同回光返照的烛火,死死地钉在阴影深处。
丘陵万籁俱寂。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蚁族军阵后方,那片深邃的阴影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一道身影,从中一步踏出,这次不再是法器模拟的化身。
来人一身简单的青衫,身形颀长挺拔,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平静如同古井深潭,周身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散发,却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超然。正是墨镝本尊。
他没有看地上濒死的白穹,目光平静地扫过狼藉的战场,扫过那些带着敬畏与狂热望向他的丘陵各族,最终,落在了白穹那双充满乞求和不甘的鹰眼之上。
墨镝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人族,墨镝。”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定鼎乾坤的烙印,深深铭刻在这片饱经战火的丘陵大地之上。
“嗬,嗬嗬……”白穹染血的鹰喙艰难开合,墨绿的血沫不断涌出,声音破碎得如同砂纸摩擦,“墨镝,人族,好,好一个人族……”
白穹庞大的残躯在血泊中剧烈抽搐,仅存的左爪死死抠进破碎的岩石,试图撑起一丝尊严,却只是徒劳。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急速流逝,死亡的阴影已清晰可闻。
“人族能否,饶我一命。”它猛地昂起头颅,仅存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不再是怨毒,而是赤裸裸的、带着卑微的求生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促:
“我,我已被废了,肉身近毁,灵力枯竭,绝无任何威胁!”
“我的承诺,之前的承诺我白穹,以神魂立誓,必践。丘陵上的万族,我白头鹰一族愿意赔偿,两倍,不,四倍!”
“只求,只求道友,对我网开一面!”
说话间,它那仅存的左爪颤抖着探入胸前那个被天威星洞穿的恐怖空洞边缘,仿佛在摸索着什么。爪尖沾满了粘稠的内脏碎片和墨绿血液,极其艰难地,从中抠出了一片羽毛。
这片羽毛与众不同。它并非覆盖体表的漆黑星辰羽毛,而是更短小,更内敛,通体流转着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暗金色泽,羽毛根部还缠绕着几缕细若游丝、却散发出精纯磅礴生命气息的金色血线。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粹的化神灵力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此,此乃我化神本源所凝,暗穹之羽’。”白穹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肉痛和不舍,却又无比“诚恳”地将这片染血的暗金羽毛,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墨镝的方向“抛”去。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黯淡的血线。
“愿献与道友,权当信物,换,换我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