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机油与木屑混合的奇异味道。
霍天生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具娇小的身躯，正因为极致的情动而微微颤抖。
楚巧儿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梦想成真后，近乎虚脱的狂喜。
与万狐嫣那种充满了征服与试探的交锋不同，也与王昭宁那种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婉不同，这一刻的楚巧儿，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将自己所有的光与热，都毫无保留地，赤诚地，奉献给了那个点亮她整个世界的人。
霍天生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只是冷静地，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地，享受着这份不含任何杂质的崇拜与依恋。
一吻终了，唇分。
楚巧儿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不敢看霍天生，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细若蚊蚋。
“墨神大人……我……”
“巧儿，记住，从今往后，你不是任何人的匠奴，你是本神的女人，也是墨研署的未来。”
霍天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水洗过一般清澈的眸子，笑了笑。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让楚巧儿心神巨震。
她看着霍天生，看着他眼中那份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欣赏与信任，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今夜起，你就搬到我的营帐来住。”
霍天生的话，像是在宣布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墨研署那边，我会为你单独开辟一间最大，也最机密的工坊。你需要什么人，什么材料，可以直接调动。整个南中基地，所有资源，对你，不设上限。”
绝对的权力，绝对的信任。
这是霍天生给予的，最简单，也最致命的恩宠。
他没有再给楚巧儿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当夜，便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将这个还带着几分少女懵懂的天才，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第二日，整个南中基地都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热之中。
霍天生当众宣布，楚巧儿，这位来自江南的年轻女匠人，因其在“蒸汽机”研发中的卓越贡献，被破格册封为“巧工仙子”，赐墨神亲卫守护，其地位，等同于墨研署副署长。
消息一出，那些原本对楚巧儿还有几分轻视的工匠们，彻底没了脾气。
他们亲眼见证了那台钢铁怪兽的诞生，也亲眼看到了楚巧儿那近乎妖孽的才华。
尤其是李易阳和他那几个师兄弟，更是对楚巧儿惊为天人。他们不再将她视作一个凡人，而是当成了得了鲁班真传，下凡来点化世人的仙女。
一时间，楚巧儿在墨研署的地位，变得超然起来。
她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自发“护法”的道长和老工匠。
“仙子，这风大，您仔细着凉。”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工匠，颤颤巍巍地为她递上一件狐裘。
“仙子，这图纸伤神，您且歇息片刻，喝口贫道亲手炼制的‘养神汤’。”
李易阳更是将她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每日三餐，亲自监督，生怕她累坏了身子。
楚巧儿对此，哭笑不得。
她只想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台刚刚诞生的“蒸汽机”的改良之中，可这群过分热情的“护法”，却让她连一个能安静画图的角落都找不到。
霍天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顺水推舟，将这种“崇拜”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次日，霍天生为楚巧儿设立“巧工阁”，赐名“巧工仙子”，让她成为所有工匠心中另一个需要膜拜的“神”。
他知道，只有将她捧上神坛，才能将她与凡俗彻底隔绝，让她永远成为只属于他一人的，最锋利的创造之刃。
楼阁之内，汇集了整个墨家最详尽的图纸与典籍，配备了最顶尖的助手与学徒。
而他自己，也以“共同参研神器”为名，名正言顺地，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座巧工阁内。
阁楼之内，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霍天生将脑海中那些关于内燃机、发电机、甚至铁路和火车的概念，一点点地，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描绘给楚巧儿听。
“巧儿，你看，这台蒸汽机，只是开始。如果，我们能让它变得更小，更强。我们甚至可以造出一种不需要牛马拉拽，自己就能在铁轨上飞驰的‘铁龙’。它能日行千里，将南中的矿石，源源不断地运往益州，将益州的粮食，运往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们还可以造出一种能在江河之上，逆流而行的‘铁甲船’。它的船身由神钢打造，船头装着我们最新的‘雷鸣’，足以摧毁任何水寨与舰队。”
霍天生的每一个设想，都为楚巧儿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狂的光芒，手中的炭笔在图纸上飞舞，将霍天生那些天马行空的概念，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切实可行的，充满了暴力美感的机械结构。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灵魂与智慧的碰撞中，迅速升温。
霍天生发现，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心思纯粹，眼中只有图纸与机械的少女。
与她在一起，他不需要任何伪装，不需要任何算计。
他只需要将自己脑中那些最疯狂的想法抛出来，她便能用她的天赋，给予最完美的回应。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轻松。
这份难得的平静，在半月之后，被一封来自益州的加急密报，彻底打破。
信是王昭宁派心腹送来的，字迹娟秀，言辞之间，充满了小女儿家的思念与委屈。但在那大段的儿女情长之后，却用极其隐晦的笔触，描述了益州城内最新的变故。
“……城中近来多有魔神之谣，言夫君食子奠基，以魂魄筑城。妾身闻之，心如刀绞。夫君乃当世神明，心怀苍生，岂容此等宵小污蔑。妾已命人于城中各处，广设‘慈安堂’，施粥赠药，救济孤苦，并亲往乡里，为夫君正名。百姓愚昧，妾身唯有以身作则，让他们亲眼见证夫君之仁德……”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份由墨安司整理的，关于谣言源头与传播路径的详细报告。
报告的结论，与霍天生的猜测，不谋而合。
陈安。
那个他以为早已将重心转向荆州的男人，竟在用这种他最熟悉，也最阴狠的方式，在背后，给了他一记无声的闷棍。
他不是要与他争夺城池，他是要从根子上，动摇他“墨神”的统治根基。
“好一个陈安。”
霍天生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棋逢对手的笑容。
他原本以为，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能跟上他的节奏了。
没想到，竟还有一个，能与他在另一个维度，进行博弈的同类。
“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霍天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座日夜不息，吞吐着火焰的钢铁熔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南中的“心脏”已经开始跳动，它需要时间来成长，来积蓄力量。
而益州，他那座用神权与民心筑起的堡垒，绝不容许出现任何一丝裂痕。
他要回去，亲自会一会，这位阔别多年的“老朋友”。
他倒要看看，是陈安的“魔神之谣”更深入人心，还是他霍天生的“神罚之锤”，更能让这世间的凡人，感到敬畏。
就在霍天生准备动身之时，李易阳却急匆匆地找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兴奋。
“墨神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巧工仙子……仙子她……又造出个新东西！”
霍天生闻言，跟着李易阳来到一间独立的工坊。
只见工坊的正中央，摆着一架半人高的木制模型。
那赫然是一架，结构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织布机都要复杂百倍的……纺纱机。
它的旁边，楚巧儿正满脸兴奋地，摇动着一个连接着数个齿轮与曲轴的摇杆。
随着她的摇动，数十个纱锭，竟在同一时间，飞速旋转起来！一根根粗糙的麻线，被均匀地拉长，缠绕，变成了一缕缕粗细均匀，极富韧性的纱线。
其效率，是寻常纺车妇人，数十人加起来的总和！
“墨神大人！”
楚巧儿看到霍天生，像个献宝的孩子，眼睛都在发光。
“我给它取名叫‘墨纺车’！只要将这台蒸汽机，与这纺车连接起来……我们，我们就能织出，流淌不尽的布匹！”
霍天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那架飞速旋转的纺纱机，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闪烁着星辰的少女。
他知道，他所期待的，那个能彻底碾压这个时代的……工业革命的齿轮，已经在这一刻，正式开始转动了。
而驱动这齿轮的，不仅仅是冰冷的蒸汽。
更是一个天才少女，那颗炙热的，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