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身影果然跟了进来，呈半扇形散开，彻底堵住了唯一的出口，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贪婪。
为首的就是那刀疤脸汉子，炼气巅峰修为，眼神凶狠，上下打量着林风这副“愁苦行商”的模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小子，挺上道嘛，自己找了个清净地方，省得爷们儿多费手脚。”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阴笑道：“识相的，把身上的钱袋，还有那个储物袋子，乖乖交出来！哥几个心情好，还能让你全须全尾地离开。”
另外两人也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逼近，封住了林风左右闪避的空间。
林风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颤音，结结巴巴地道：“各……各位好汉……小……小本生意，没……没多少钱啊……求好汉高抬贵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假装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腰间的乾坤袋，动作笨拙而慌张。
那刀疤脸见他这副怂包模样，更是得意，嗤笑道：“少他妈废话！看你刚才在‘百宝阁’和‘万材行’进出的架势，像个没钱的？赶紧的！别逼老子动手！”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朝林风的衣领抓来，打算先给这个不开眼的“肥羊”一点教训。
就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即将触碰到林风衣领的瞬间——
林风动了。
他原本微微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那双刚才还充满惊恐和懦弱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万载寒冰，锐利、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作，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般在那刀疤脸伸来的手腕上轻轻一拂。
“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刀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钻心的剧痛，整条手臂瞬间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刀疤脸惊恐地看着林风，如同见了鬼魅！
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林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晃动了一下。
“砰！砰！砰！”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瘦高个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到了林风手中，并且刀柄重重地敲在他的丹田气海上，他顿时如同虾米般蜷缩倒地，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一身修为瞬间被废。
另外两人则分别被林风一脚踢在膝弯和一拳砸在胸口膻中穴，惨叫着跪倒在地，或是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一时间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从林风出手到四人倒地，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巷子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林风甩了甩手中夺来的匕首，那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几圈，然后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四人，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惊恐与懦弱？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
林风走到那捂着断裂手腕、满脸恐惧的刀疤脸面前，蹲下身，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嘿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刀疤脸吓得浑身一哆嗦，牙齿都在打颤：“前……前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钱……钱我们都不要了……我们……我们给你！”
“钱？”林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却让刀疤脸如坠冰窟，“我看不上你们那点钱。我问你，你们是哪个帮派的？老大是谁？据点在哪？”
刀疤脸眼神闪烁，还想狡辩：“没……没帮派……我们就……就是混口饭吃……”
林风也不废话，伸出脚，看似随意地踩在了刀疤脸另一只完好手腕的旁边，微微用力，脚下的石板顿时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出现了几道裂纹。
刀疤脸亡魂大冒，连忙喊道：“我说！我说！我们是‘黑蛇帮’的！帮主……帮主叫乌老大！据点……据点就在西城区的‘暗巷’酒馆后面！”
“黑蛇帮？乌老大？”林风记下这个名字，继续问道，“你们帮派，和‘金银台’有没有关系？”
听到“金银台”三个字，刀疤脸脸色猛地一变，眼神中透出更深的恐惧，连连摇头：“没……没有！金银台那是庞然大物，我们黑蛇帮就是地头蛇，给他们提鞋都不配……最多……最多有时候帮他们处理点见不得光的小事，跑跑腿……”
林风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这才缓缓站起身。
“带路。”他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去……去哪？”刀疤脸懵了。
“去找你们乌老大。”林风淡淡道，“我有点‘生意’，想跟他谈谈。当然，你们可以试着逃跑或者报信，”他目光扫过地上瘫软的四人，语气转冷，“后果自负！”
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剐过四人的皮肤，让他们毫不怀疑，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招致雷霆击杀。
刀疤脸面如死灰，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不，是踢到了钢板！
他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另外三人也被林风冰冷的目光逼着，互相搀扶着，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在前面带路。
林风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如同驱赶着羊群的牧人，从容地走出了这条昏暗的陋巷，融入了辩理坛那依旧喧嚣的街市人流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愁苦行商”，而是化作了一道隐于市井的潜流，主动向着这潭浑水的深处，悄然漫溯而去。
几经辗转，穿过辩理坛西城区那些愈发狭窄、潮湿且弥漫着劣质酒气、食物腐臭以及某种不可名状异味儿的巷道，刀疤脸一行人最终在一家挂着歪斜“暗巷”木牌、门脸破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垮掉的酒馆后门处停下。
刀疤脸忍着断腕处钻心的疼痛，额头冷汗涔涔，在一扇看似厚重、实则被虫蛀得满是孔洞的木门上，以一种带着痛楚变调的特定节奏，“笃、笃笃、笃”地敲了几下。
门吱呀一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音，开了一条缝。一双浑浊而警惕的眼睛在门后阴影里扫视，像夜间寻食的老鼠。
刀疤脸强打精神，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暗语，声音还带着颤。那扇门才不情不愿地彻底打开，露出后面一条通向地下的、陡峭而光线更加昏暗的阶梯，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汗臭、廉价烟草、呕吐物以及某种金属锈蚀的浓烈气味，如同实质般涌了出来，足以让寻常人作呕。
林风却面色不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闻到的只是寻常花香——毕竟这五阶面具有部分防毒效果，就算是臭味都会减弱几分。
他跟着引路的混混走了下去，步履从容，如同在参观某处名胜古迹。
下面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地下空间，墙壁上挂着几盏冒着黑烟的油灯，光线摇曳不定，将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拉得扭曲变形，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四处堆放着一些贴着模糊封条、来路不明的货箱和生锈的兵器杂物，七八个一看就不是善茬、身上带着疤痕和纹身的汉子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进来的林风身上，充满了野兽般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
正中央，一张宽大的、带着明显刀噼斧凿痕迹的黑木桌后，坐着一个身材矮壮、穿着不合身的锦缎袍子，却难掩一身草莽之气的中年男子。
他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皮微黑，一双眼睛狭长，透着市侩的精明与常年混迹底层的警惕，手指粗短，指甲缝里带着黑泥，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一个造型狰狞的铜质镇纸——那镇纸被雕刻成一条缠绕的毒蛇模样。
此人便是黑蛇帮帮主，乌老大。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狼狈不堪、手腕扭曲成一个怪异角度、脸色惨白的刀疤脸几人身上，瞳孔猛地一缩，手里摩挲镇纸的动作瞬间停滞。
随即，他又看向走在最后，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笑意的林风。
乌老大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刀疤脸是他手下得力干将，修为虽不算顶尖，但经验老道，心黑手狠，等闲四阶修士也未必能轻易拿下他，更别说让他连同三个手下一起栽得这么彻底，还被人像赶牲口一样押送回来，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眼前这个青年，气息平淡内敛，如同深潭静水，看不出丝毫波澜，但那份身处狼窝却如闲庭信步的从容镇定，绝非寻常人物，甚至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这……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驾临敝帮这……这陋室，还……还伤了我这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是……是何道理啊？”
乌老大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但那细微的颤抖和不由自主加上的敬语，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