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宫深处，那座萦绕着甜腻香气的宫殿内。
暴山、妖姬，以及另外两名武皇中期黑衣人，四人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起分毫。空气里弥漫的香气此刻闻起来，只让人遍体生寒。
玉阶之上，身着紫色薄纱宫装的沈九溟斜倚在软榻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怀中黑猫的脊背。黑猫眯着眼，猩红的瞳孔偶尔扫过下方跪伏的几人，带着捕食者般的冷漠。
寂静，压得人窒息。
终于，沈九溟红唇轻启，声音柔媚入骨，却字字如冰锥刺心：
“蠢货。”
“废物。”
她缓缓坐直身体，俯视着下方：“两个武皇后期，三个武皇中期，为了以防万一，本宫连‘幽冥黄泉’都赐下了，还是偷袭……你们告诉我，毒牙还死了？秦枫，跑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无形的威压轰然降临，暴山四人如遭重击，喉咙一甜，却死死咬牙咽下。
“圣女息怒！”暴山以头抢地，声音发颤，“属下们按计划潜入，绝未提前暴露！可那百花阁不知为何，竟在我等动手前便开启了最强防御阵，似是早有防备……
很奇怪的是 他们提前准备好了幽冥黄泉的解药。
那秦枫更是临阵突破至武皇，其四象阵法玄奥无比，以武王之身竟能硬撼我等……”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并非沈九溟动手，而是她怀中的黑猫随意甩了甩尾巴，一道凝实的黑色气劲便隔空抽在暴山脸上。暴山半边脸颊瞬间血肉模糊，牙齿混着鲜血喷出，整个人被抽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又滑落在地，却不敢发出痛哼，立刻又挣扎着爬起跪好。
“我不要听借口。”沈九溟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眼中妖异的紫芒流转，“现在，他躲进了轩辕家。你告诉我，怎么办？”
妖姬强忍恐惧，匍匐向前：“圣女，是属下无能！属下……属下一定再寻机会！
“机会？”沈九溟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本宫给过秦枫机会了，你以为本宫的机会是人人可以给的吗？”
她轻轻挥了挥手，如同拂去灰尘：“拖下去，按宗规处置。下次任务若再失败，提头来见的，就是你们的上司了。”
“圣女饶命！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四人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前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阴影中，数名黑袍人无声出现，捂住他们的嘴，将他们拖了下去。宫殿很快恢复了寂静，只有淡淡的血腥气飘散。
沈九溟望向轩辕府的方向，指尖在黑猫背上划过，留下浅浅红痕。
“秦枫……轩辕家……很好。”她低声自语，“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在轩辕家的羽翼下，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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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府，东厢客院。
秦枫猛然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瞳孔微缩。意识回归的瞬间，昨夜血与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心脏骤然抽紧。
“枫哥哥！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喜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枫转头，看见小春正守在床边，眼圈红肿，脸上泪痕未干，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淡绿衣裙。旁边，夏亚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却咧嘴笑着；姬如雪默默站在窗边，肩头也有包扎的痕迹；炎炽躺在另一张榻上，仍在昏迷，但气息平稳。
“大家……”秦枫声音沙哑，挣扎着想坐起，却感到浑身经脉如被撕裂般剧痛，那是强行突破和过度透支的后遗症。
“别动！”小春急忙按住他，温润的木灵生机缓缓渡入他体内，“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
房门被轻轻推开，轩辕战缓步走入，身后跟着大长老轩辕鸿和三长老轩辕亮。轩辕战面色沉凝，看着醒来的秦枫，微微点头：“醒了就好。”
“轩辕家主……”秦枫看向他，又看向伙伴们身上的绷带和血污，昨夜最后逃亡的记忆碎片拼接起来，“是您……救了我和同伴？”
“是王振将军的人马恰巧路过，拦下了追兵。我轩辕家得知百花阁出事，第一时间派人接应了你同伴，早上将你们带回府中。”轩辕战沉声道，“今晨，我已对外宣布，你秦枫，及你的六位同伴，正式受聘为我轩辕家客卿长老。从今日起，你们受轩辕家庇护。”
客卿长老！这已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而是将秦枫等人与轩辕家的利益彻底捆绑。轩辕家这是在用整个家族的名誉和力量，为他撑起一把保护伞。
秦枫心中震动，正要开口感谢，却见小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紧紧抓住秦枫的手，声音哽咽：“枫哥哥……何楼主她……还有百花阁的一百多位师姐师妹……都……都没能逃出来……”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夏亚低下头，握紧了拳头。姬如雪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连昏迷中的炎炽，眉头也紧紧蹙起。
何清婉温婉而坚强的面容，百花阁弟子们练剑嬉笑的身影……那些鲜活的生命，昨夜还在并肩而战，如今已化作战报上冰冷的数字，化为帝都某处废墟中的焦炭。
秦枫闭上了眼睛，胸腔内翻腾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怒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
“都怪我……”他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自责，“是我太小看沈九溟的毒辣和果决……是我连累了百花阁……”
“不怪你，秦枫。”轩辕鸿叹息一声，“是天魔宗太过猖狂，竟敢在帝都行此灭门之事。此事，刑部也绝不会罢休！”
轩辕明也道：“当务之急，是你们先养好伤。武状元大比在即，这是你们快速提升实力和名望的最好机会。只有变得更强，才有资格谈复仇。”
秦枫缓缓睁开眼，那双眼中再无迷茫与自责，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和磐石般的坚定。
他看向轩辕战，一字一顿，如同誓言：
“沈九溟……天魔宗……这个仇，我秦枫记下了。”
“百花阁的血，不会白流。”
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此刻房中凝重的阴影。
但一粒复仇与变强的种子，已在血与火的灰烬中，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