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太原城西城门下的阵地上就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李云龙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棚里，手里攥着丁伟发来的电报，眉头拧成了疙瘩。电报上说，丁伟的援军被阳高县残余日军牵制，至少要推迟一天才能赶到 —— 这意味着，在日军五千援军抵达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只能靠自己守住西城门的缺口。
“师长，鬼子的援军已经到城外十里地了，看这架势，今天一准会发起进攻。” 周卫国走进指挥棚，身上还沾着晨露，他刚带着 “利刃” 分队去前沿侦查回来，“鬼子的队伍里有骑兵和装甲车，咱们的战壕怕是顶不住他们的冲击。”
李云龙把电报拍在桌子上，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西城门的位置：“顶不住也得顶！咱们刚拿下这个缺口，要是被鬼子夺回去，之前的牺牲就全白费了！王铁山！” 他朝着棚外喊了一声，王铁山立刻跑进来，手里还拿着炮队镜：“师长，您叫我？”
“炮兵团还有多少炮弹？” 李云龙问。王铁山脸上露出难色：“昨天炸炮楼用了不少，现在 105 毫米野炮的炮弹只剩二十多发，迫击炮炮弹也不多了，最多够两轮齐射。” 李云龙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省着点用！等鬼子靠近了再打，专打他们的装甲车和骑兵，别浪费炮弹！”
指挥棚外，战士们正在加紧加固战壕。张大彪光着膀子，手里拿着铁锹，用力把战壕边缘的泥土拍实，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 —— 清晨的气温太低，连汗水都冻得快。“都加把劲！” 张大彪喊着，“鬼子的援军马上就到，战壕挖得深一点，咱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王栓柱跟着老李，手里拿着镐头，一下下刨着冻得坚硬的土地。他的手被镐头磨得通红，虎口处还裂了个小口，渗着血丝，可他没敢停 —— 他知道，战壕就是他们的生命线，要是战壕不结实，鬼子冲过来，他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柱子，歇会儿吧，喝口水。” 老李递过来一个水壶，王栓柱摇摇头，继续刨着地：“李哥，我不渴，等挖完这段再歇。”
老李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 这小子才刚上战场没几天，就已经有了老兵的韧劲。他拍了拍王栓柱的肩膀，没再劝，转身继续挖战壕。战壕外的开阔地上，战士们还埋了不少地雷，有的是反步兵地雷，有的是反坦克地雷，密密麻麻的，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等着鬼子来钻。
上午九点多，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装甲车的轰鸣声 —— 日军的援军到了。李云龙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队伍，心里沉了下去。鬼子的队伍排成整齐的队列，前面是骑兵，中间是装甲车，后面是步兵，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看来山本一木是把压箱底的部队都派来了。” 李云龙低声说，旁边的周卫国握紧了手里的短枪，眼神里满是警惕。
日军的队伍在离西城门三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搭建临时阵地。一个日军军官骑着马，在队伍前面来回走动，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八路军的阵地。李云龙知道，这是鬼子在准备进攻，他对着身边的通讯兵说：“通知各营，做好战斗准备，鬼子很快就会过来。”
没过多久，日军的进攻就开始了。先是十几门迫击炮朝着八路军的战壕开火，炮弹落在战壕里，炸起漫天的泥土和碎石。王栓柱躲在战壕里，感觉整个地面都在震动，泥土落在他的头上和身上，把他埋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别抬头！” 老李大喊，一把把王栓柱按在战壕里，刚按下，一颗炮弹就落在他们旁边，炸起的泥土把战壕填了一半。
炮击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日军的步兵开始冲锋。他们端着步枪，猫着腰，朝着八路军的战壕冲过来，嘴里还喊着 “万岁”。“准备射击！” 张大彪大喊，战士们纷纷探出头，举起枪，瞄准冲过来的日军。“放！” 随着张大彪的一声令下，枪声瞬间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纷纷倒下，后面的日军却没停，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王栓柱握着步枪，手心里全是汗。他瞄准一个冲过来的日军，扣动了扳机，可子弹打偏了，没击中。他心里一慌，赶紧重新瞄准，又开了一枪，这次终于击中了日军的胸口，日军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好样的！” 老李在旁边喊了一声，王栓柱心里一热，继续开枪。
日军的冲锋很猛，很快就冲到了战壕前。有的日军跳进战壕，和八路军战士展开了近身肉搏。王栓柱看到一个日军举着刺刀朝着老李冲过来，他赶紧举起枪托，朝着日军的后背砸去，日军疼得大叫，转身对着王栓柱刺来，王栓柱侧身躲开，老李趁机举起刺刀，刺中了日军的心脏。“柱子，小心点！” 老李喘着气说，王栓柱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步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装甲车的轰鸣声 —— 鬼子的装甲车开始冲锋了。它们朝着八路军的战壕冲过来，车上的重机枪不停地扫射，子弹打在战壕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反坦克地雷！” 李云龙大喊，可日军的装甲车好像知道哪里有地雷，绕着地雷区冲过来，很快就到了战壕前。
一个装甲车的炮口对准了张大彪所在的战壕，“轰隆” 一声，战壕被炸塌了一半，几个战士被埋在里面。“快，用炸药包炸了它！” 张大彪大喊，一个战士抱着炸药包，朝着装甲车冲过去，可还没靠近，就被车上的重机枪击中，倒在地上。另一个战士赶紧冲过去，捡起炸药包，继续往前冲，这次他成功了，把炸药包塞到了装甲车的履带下，“轰隆” 一声，装甲车停了下来，冒着黑烟。
可还有两辆装甲车在继续冲锋，它们的重机枪不停地扫射，给八路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李云龙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急得不行 —— 要是再让装甲车冲过来，战壕就彻底守不住了。“王铁山！” 他对着对讲机喊，“用野炮打！把剩下的炮弹都用上，一定要把装甲车炸了！”
对讲机里传来王铁山的声音：“收到！炮兵团准备完毕！” 很快，远处传来了炮声，一颗炮弹落在一辆装甲车旁边，没击中，另一颗炮弹则正好落在装甲车的顶部，“轰隆” 一声，装甲车被炸成了碎片。剩下的一辆装甲车见势不妙，赶紧往后退，跑回了日军的阵地。
日军见装甲车被炸毁，冲锋的势头也弱了下来。张大彪趁机喊：“冲啊！” 战士们从战壕里冲出来，对着撤退的日军开枪，又打倒了不少日军。李云龙看着撤退的日军，松了口气，可他知道，这只是鬼子的第一次进攻，接下来还会有更猛烈的进攻。
战士们回到战壕里，开始清理战场。有的在救治伤员，有的在补充弹药，有的则在修复被炸毁的战壕。王栓柱坐在战壕里，感觉浑身都没力气了，他的棉服上沾着血迹，有自己的，也有鬼子的。老李递过来一块干粮，他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 刚才战斗的场景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那些倒下的战友，让他心里很难受。
“别想太多，” 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阵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王栓柱点点头，把干粮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他知道老李说得对，只有守住阵地，才能对得起牺牲的战友。
赵刚带着医护人员在战壕里穿梭，给伤员包扎伤口。有的伤员伤得很重，胳膊或腿被炮弹炸断了，疼得直喊，医护人员只能一边给他们包扎，一边安慰他们。“政委，消炎药快用完了，轻伤员只能用草药敷了。” 一个医护员小声说。赵刚皱了皱眉：“先给重伤员用，轻伤员就用草药，一定要让他们撑到丁伟的援军来。”
中午的时候，日军又发起了一次进攻，这次比上午更猛烈。他们派来了更多的步兵，还加了几门迫击炮，对着八路军的战壕狂轰滥炸。战士们拼死抵抗，战壕里的伤亡越来越多，有的战壕甚至被日军占领了，战士们只能和鬼子展开肉搏，把战壕夺回来。
王栓柱在战斗中被一颗子弹擦到了胳膊，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棉服。他没敢停，继续开枪，直到把冲过来的日军打退。老李看到他受伤了，赶紧给他包扎：“柱子，你伤得不轻，去后面休息会儿吧。” 王栓柱摇摇头：“李哥，我没事，还能打。” 说完，他又举起枪，对准了冲过来的日军。
战斗持续了一个下午，日军发起了三次进攻，都被八路军打退了，可八路军的伤亡也很大，一营的战士只剩下一半，弹药也快用完了。李云龙站在指挥棚里，看着手里的伤亡名单，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 上面的很多名字，都是跟着他打了好几年仗的老兵，现在却永远地离开了。
“师长，丁伟师长发来电报，说他们已经摆脱了阳高县的鬼子，明天一早就能赶到。” 通讯兵走进来，递过来一份电报。李云龙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 只要丁伟的援军来了，他们就能缓解压力，甚至可以趁机反击。
他对着通讯兵说：“给丁伟回电，让他尽快赶来，咱们这边快撑不住了。” 通讯兵点点头，转身去发电报。李云龙走到指挥棚外，看着远处的日军阵地，心里想着 —— 今晚一定要守住，绝不能让鬼子在援军到来前突破阵地。
夜幕降临，日军停止了进攻，战场陷入了一片寂静。战士们在战壕里生火取暖，有的在烤干粮，有的在给伤员换药。王栓柱靠在战壕壁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心里想着明天的战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等到援军来，可他知道，他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把鬼子打跑。
老李坐在他身边，拿出烟袋，点燃后抽了一口，递给王栓柱：“来一口，暖暖身子。” 王栓柱接过烟袋，抽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老李笑了笑：“慢慢来，别着急。” 王栓柱也笑了，感觉心里的压力小了一些。
太原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山本一木看着手里的伤亡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今天的三次进攻，他们损失了两百多个士兵，还被炸毁了三辆装甲车，可连八路军的战壕都没突破。“八嘎！” 山本一木把报告摔在桌子上，“明天一定要突破八路军的阵地，拿下西城门！”
佐藤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将军阁下，八路军的抵抗很顽强，咱们的士兵已经很疲惫了，是不是先休整一天，明天再进攻？” 山本一木瞪了他一眼：“休整？等丁伟的援军来了，咱们就更难进攻了！明天一早，发起总攻，一定要拿下西城门！”
佐藤不敢再劝，只能点头：“哈伊！” 他心里知道，明天的总攻会很惨烈，他们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他不敢违抗山本一木的命令。
夜色渐深，八路军的阵地上，战士们大多已经睡了，只有哨兵还在警惕地盯着日军的阵地。李云龙和赵刚站在战壕里，看着远处的星空，心里都在想着明天的战斗。“云龙，明天丁伟的援军就能到了，咱们再撑一天，就能缓解压力了。” 赵刚说。李云龙点点头：“是啊，再撑一天，咱们一定要守住阵地。”
他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 —— 山本一木为了明天的总攻，已经派人去偷袭他们的弹药库，想要切断他们的弹药补给。要是弹药库被炸毁，他们就算有丁伟的援军，也很难守住阵地。
战壕里，王栓柱睡得很香，他太累了，连梦里都在想着战斗。老李坐在他身边，守着他，手里握着步枪，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他知道，明天会是一场恶战，他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挑战。
远处的日军阵地里，灯火通明，鬼子们还在忙着准备明天的总攻，他们不知道，八路军的战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来送死。一场决定太原城命运的战斗，即将在明天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