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根中段的能量节点像颗浸在毒液里的绿宝石，直径一米的区域泛着浓得化不开的幽光，无数细藤像蛇一样缠在节点上，每根藤身都挂着墨绿的毒雾液滴——那是藤毒浓缩的精华，碰一下皮肤都能灼出焦黑的疤。
雷鸣的战术手套已经被细藤划开几道口子，他盯着节点上的裂纹，指尖的雷符烫得发疼。那张从秘境所得的符纸，此刻正泛着淡红光，“雷”字笔画的纹路里，隐约能看见龙形气劲在游走。
“准备好了？”他转头看向闻人瑨，后者正蹲在节点旁，双手按在卦盘上。残片拼成的卦盘泛着淡金光，某个星位的符文已经亮起，像颗小太阳。
“‘天权’主解毒，能挡三级藤毒。”闻人瑨的额角渗着汗，左腕的旧伤因为用力又渗出血，“但你引雷符的时候，毒雾会从节点断口喷出来——温明玉，你先退到岩壁后面！”
温明玉刚要动，耳内的剧痛突然炸开。她的耳塞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耳衄的血顺着耳道流进脑仁，疼得她弯下腰，鼻血也跟着渗出来：“啊…耳朵…像有人用针挑我的耳膜！”
“来不及了！”雷鸣咬咬牙，一把将雷符按在节点上。
轰——
黑红电光像条愤怒的蛇，从符纸里窜出来，瞬间裹住整个能量节点。藤身的毒雾被电光灼得滋滋作响，节点表面的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焦黑的炭状。雷鸣能感觉到龙纹气劲在体内翻涌，仿佛要把他的经脉撑破——这是雷符的副作用，引动天地雷气，必伤自身。
“咳…咳咳！”毒雾没等节点完全冷却，就从焦黑的断口喷涌而出。温明玉刚直起腰，就被毒雾裹住，她本能地捂住口鼻，却发现耳内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喉咙，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等毒雾散去，她才发现自己的鼻血已经滴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暗红的印子。
“明玉！”闻人瑨刚要冲过去，却被次级藤缠住了脚踝。那些没被雷符烧尽的细藤，像疯了一样往他身上窜，藤尖的毒雾滴在他的工装裤上，瞬间烧出几个洞。
更糟的是雷鸣——他被一条粗如儿臂的次级藤缠住了腰腹。藤身带着倒刺，划破了他的战术服，黑红的毒血顺着伤口渗出来。藤的力气大得惊人，往主根方向拖他，雷鸣的军工铲卡在石缝里，只能用另一只手抓住主根的纹路，指甲都翻了过来：“想拖我进潭？没门！”
闻人瑨咬着牙，将卦盘的“天权”星位催动到极致。淡金光的护罩从卦盘里涌出来，像层薄膜裹住雷鸣和那条次级藤。藤身撞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始终无法突破。
“主根快断了！”温明玉捂着耳朵喊，她的听力已经下降到只能听见嗡嗡声，只能看见雷鸣的军工铲终于从石缝里拔出来，狠狠劈在缠住自己的藤身上。藤身断裂，雷鸣趁机扑向闻人瑨，两人一起摔倒在护罩旁边。
咔——
主根的能量节点终于承受不住，从中间断裂。巨大的根身砸在地上，溅起漫天藤灰。毒雾随着主根的断裂慢慢散去，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温明玉的耳朵还在疼，她掏出纸巾堵住鼻孔，却看见自己的手在抖——耳衄的血已经把纸巾浸透，连手指都染红了。
“明玉…你的耳朵…”雷鸣想去扶她，却被闻人瑨拽住。后者正蹲在雷鸣身边，掀开他的战术服，查看腰腹的伤口：“藤毒渗进去了，得用卦盘解！”
卦盘的金光再次亮起，这次闻人瑨明显感觉到能量在快速消耗。金光裹住雷鸣的伤口，黑红的毒血慢慢变清，雷鸣的眉头舒展开：“暂时压下去了…但你这卦盘…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比撑不住还糟。”闻人瑨擦了擦额角的汗，“‘天权’星位的能量消耗是平时的三倍，再这么用，下次遇到更厉害的藤毒，我连护罩都撑不起来。”
温明玉靠在岩壁上，试着动了动耳朵——还是听不清，只能看见三人的嘴在动。她掏出备用耳塞，却因为手抖掉在地上，滚进了藤灰里。
“算了…暂时这样吧。”她苦笑着，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反正…比之前流得少了。”
雷鸣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之前残魂的话：“主根焚毁后，祭坛的裂缝会打开。”他抬头看向岩壁——主根断裂的地方，岩壁出现了一道半米宽的裂缝，里面透出微弱的檀香味，像在召唤他们。
“走！”闻人瑨收起卦盘，第一个站起来，“裂缝通祭坛！再磨蹭，九幽会该追上来了！”
三人互相搀扶着往裂缝走。温明玉靠在雷鸣左侧，虽然听不清，但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心里踏实了些。雷鸣护着她，军工铲的刃上还沾着藤毒的黑血，却紧紧握着，像握着最后的防线。
闻人瑨走在前面，探路的军工铲戳进裂缝旁的泥土：“裂缝够宽…能过！”他突然顿住，盯着裂缝深处，“你们看…那里有光！”
裂缝里透出的光不是手电筒的白，是类似古碑的淡金色。温明玉眯起眼睛，虽然听不清，但她能感觉到——那是祭坛的方向，是他们要找的答案。
而远处的主根区，焦黑的根身旁边，一朵暗紫色的花从藤灰里钻出来。花瓣上沾着墨绿的毒雾，慢慢绽开，露出花蕊里的青铜铃——和之前遇到的铃阵一模一样。
溶洞的风里，突然传来熟悉的铃响。
比之前更响，更近。
像在宣告，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