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配出解药。”
理论上可行。
但没有临床验证,就是在拿命赌。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现在的她没有退路。
云曦将药方摊开,逐一清点翠屏买回的药材。
她指尖点过那些药材,脑中飞速运转着药理配比。
当归、白芍、生地黄用于养血清热,金银花、连翘、板蓝根清热解毒,再加上冰蚕丝引寒气入经络,火蝎尾以毒攻毒……
每一味药的分量都不能差分毫。
云曦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她先将冰蚕丝放入瓷碗中,用井水浸泡。
这东西极为罕见,通体透明如玉,触手冰凉彻骨。传闻是千年寒潭底部的冰蚕吐出的丝,蕴含极寒之气,可压制体内火毒。
紧接着,她拿起火蝎尾。
这东西剧毒无比,一般人碰都不敢碰,但云曦前世是特工,处理过的致命毒物数不胜数。她用镊子夹起火蝎尾,放在烛火上烤炙,直到表面微微焦黑,毒性转化为药性,才放入石臼中研磨成粉末。
其余药材依次处理。
当归切片,白芍去皮,生地黄洗净切丁,金银花拣去杂质……
很可惜，没有雪顶寒花，如果有这味药，可能成功率会更大。
院外,一道黑影贴着墙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人是宋氏安插在听雨轩附近的细作,专门盯梢云曦的一举一动。
见云曦在鼓捣药材,细作眼珠一转,悄无声息地退出院子,直奔宋氏所在的芙蓉院。
芙蓉院内,宋氏正在和云嫣商议对策。
“娘,云曦那贱人拿回了母亲的嫁妆,手里有钱有地,以后怕是更难对付了。”
云嫣咬着手帕,满脸不甘。
她原本以为云曦死在鬼哭崖,没想到不仅活着回来,还攀上了煞王这棵大树,连太子都栽在她手里。
“急什么。”
宋氏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可是……”
云嫣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夫人,是我。”
细作压低声音道。
宋氏眼皮一抬,示意丫鬟开门。
细作快步走进屋内,躬身行礼。
“夫人,二小姐,大小姐正在听雨轩熬药。”
“熬药?”
云嫣一愣,随即冷笑出声。
“她该不会是想给自己解毒吧?真是异想天开!”
宋氏却没有笑,她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在熬什么药?用了哪些药材?”
细作如实回答。
“属下看到她用了冰蚕丝、火蝎尾,还有一堆草药,具体名字属下不识。”
“冰蚕丝?火蝎尾?”
宋氏眉头微蹙,旋即松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倒是舍得下本钱。可惜,没用。”
云嫣不解地看向母亲。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听雨轩方向,声音低沉而笃定。
“赤炎毒,放眼大周,无人能解。”
“就算她云曦是鬼神附体,也休想解开这赤炎毒。”
“哼,乱用药,只会加快她的毒发!”
她转过身,看着云嫣,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冷光。
“你且放心,她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她手里那些地契、房契,还有娘想要的东西，都是你的……”
云嫣闻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娘说得对!我就等着看她自己把自己毒死!”
宋氏摆摆手,示意细作退下。
“继续盯着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细作领命,退出芙蓉院。
屋内,宋氏重新坐下,端起茶盏,神色淡然。
她太清楚赤炎毒的厉害了。
为了给云曦下毒,她费了多大的劲,才弄到这一小瓶赤炎毒。
此毒天下无解,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雪顶寒花,否则此媚毒最后会欲火焚身而亡……
而雪顶寒花,早已在百年前绝迹。
“云曦,你就算再聪明,也逃不过这一劫，纯你你拿出你母亲的………”
宋氏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听雨轩内,云曦正将处理好的药材依次放入药炉中。
她用的是内室里的小炉子,炭火烧得正旺,药炉架在火上,很快就传来“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云曦守在炉边,时不时掀开盖子,用木勺搅动炉中的药液。
药香混合着草药的苦涩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
熬药是个细致活,火候、时间、顺序,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药效全失,甚至产生反作用。
云曦不敢有丝毫大意。
她盯着药炉,脑中回想着前世在特工训练营时,教官教授的各种毒理知识。
赤炎毒属于烈性火毒,发作时会灼烧经络,导致体温骤升,欲望增强，最终五脏俱焚而亡。
要解此毒,必须先用寒性药材压制火毒,再用清热解毒的药材排出体内毒素,最后用补气养血的药材修复受损经络。
“再过半个时辰,药就能熬好了。”
云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她不知道这副药到底能不能解毒,但至少,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药炉中的药液逐渐变得浓稠,颜色也从清亮的棕色转为深沉的墨绿色。
云曦掀开盖子,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
她用木勺舀起一勺药液,凑近鼻端轻嗅。
气味浓郁,带着冰蚕丝的寒意和火蝎尾的辛辣,还有其他草药的苦涩。
“成了。”
云曦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熄灭炭火,将药液倒入瓷碗中,端到桌前。
墨绿色的药液在碗中微微荡漾,散发出阵阵热气。
云曦盯着这碗药,沉默了片刻。
喝下去,也许能解毒,也许会加速毒发。
但不喝,她迟早会被赤炎毒折磨而死。
“拼了。”
她端起瓷碗,仰头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苦涩、辛辣、冰凉三种感觉同时袭来,几乎让她作呕。
云曦强忍着不适,将整碗药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她靠在椅背上,闭目等待药效发作。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
但很快,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胃部升起,沿着经络蔓延全身。
紧接着,体内那股灼热感被激发,与冰凉之气猛烈碰撞。
云曦只觉得体内冰火交织,经络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痛得她额头冒出冷汗。
她咬紧牙关,手指紧扣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稳住……稳住……”
她在心中默念,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药效发挥作用的征兆,只要熬过这一关,赤炎毒就能被压制。
时间仿佛变得漫长无比。
云曦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被汗水浸透,衣衫紧贴在身上,难受至极。
终于,那股撕扯感逐渐减弱。
体内的冰凉与灼热达成某种平衡,痛感慢慢消退。
云曦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皮肤不再发烫,脉搏也趋于平稳。
“有效。”
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