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的热风裹着松香,青石镇的中心地带新搭起几排木棚,棚子上挂着各色幌子——“柳家竹编”“石桥染布”“靠山屯木雕”“青石石雕”,幌子在风里招展,把联村的手艺都聚到了一处。这是墨渊新办的“联艺坊”,让各村的工匠互相交流,把手艺融到一起,做出更精巧的物件。
柳家村的竹编老手艺人李婆婆,正教石桥村的染匠编竹篮。“编这篮底得用三股竹篾,”她手指翻飞,青黄的竹篾在手里成了圈,“等你们染出花布,衬在里面,装点心才好看。”染匠王婶拿着刚染的蓝印花布比划:“我这布配您的竹篮,准能卖出好价钱!”
刘石的石雕坊旁,靠山屯的木雕匠老张在琢磨新样式。他把木雕的卷草纹画在石板上:“刘师傅,您试试在石雕上刻这花纹,再染上我调的木漆,准保比光溜溜的石头耐看。”刘石拿起錾子试了试,石屑落下,卷草纹的轮廓渐渐清晰:“成!这两样手艺掺着来,物件更有看头。”
王铁匠的铁匠铺里,来了个府城的银匠。两人对着盏新打的铁灯台研究,银匠说:“我在灯台底座镶圈银边,您再把灯柱打薄点,透光性更好。”王铁匠抡锤敲打,铁屑纷飞:“就按你说的来,这灯台往京城贵人屋里一摆,准显档次。”路生蹲在旁边,用小锤子敲着块银片,想跟着学镶边。
张婶的点心坊和周先生的书房挨着,她学着用书房的墨汁在点心上画简单的花纹。“周先生,您看这‘福’字像不像?”她举着块灵珠种糕,墨色的字在米黄的糕体上格外醒目。周先生点头:“再练练就更像了,往后这‘墨香糕’能当文房点心卖,给读书人送茶正合适。”
晌午,联艺坊的“合璧展”开始了。柳家竹编配石桥染布的“花布篮”、石雕镶木雕的“纹石盒”、铁镶银的“银边灯”、墨香灵珠糕摆了满满一长桌,引来各村村民和过往客商围观。“这篮子女娃子准喜欢,”一个货商拿起花布篮,“给我来十个,带往府城!”
凌恒在旁记账,算盘打得飞快:“花布篮订了三十个,纹石盒二十个,银边灯十五盏……”他笑着对墨渊说,“这联艺的物件,价钱比单样手艺的高五成,还供不应求,真是选对了路子。”
李郎中也来凑热闹,他和石雕坊合作,在石板上刻了穴位图,送给学医的徒弟们。“这石头穴位图比纸画的耐用,”他指着图上的刻痕,“用红漆描一遍,看得更清楚。”刘石在旁接话:“下次再刻套药材图,配着您的医书卖,更方便。”
下午,孩子们在联艺坊里学手艺,张屠户家的小子跟着李婆婆编竹蜻蜓,柳家村的二丫跟着王婶染花布,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半成品,虽粗糙却透着认真。“这竹蜻蜓能飞吗?”小子举着编好的蜻蜓问,李婆婆笑着说:“再修修翅膀就飞得高了,跟咱的日子似的,越琢磨越顺。”
老陈带着西域商队的伙计来选货,哈默的随从指着纹石盒连连点头:“这上面的骆驼纹比波斯的地毯还生动,我要订五十个,装宝石用。”老陈笑着应下:“再给您搭几盒墨香糕,路上当点心。”
夕阳西下时,联艺坊的幌子在暮色里成了剪影,工匠们收拾着工具,互相道别,约好明天再琢磨新样式。“我那银边灯还得再改改,”王铁匠对银匠说,“灯柱的弧度再调调,更稳当。”银匠点头:“我明早带新的银片来,保准镶得更齐。”
往回走时,晚风带着各种木料、石料、布料的气息,混在一起格外亲切。王铁匠扛着镶了银边的灯台,哼着:“联手艺,出巧活,百家艺,聚成河……”路生在他怀里,手里攥着个染花布做的小荷包,里面装着自己编的竹蜻蜓。
夜色降临时,联艺坊的灯笼亮了,照着桌上未完的物件和散落的工具,像群待醒的宝贝。墨渊知道,这联艺不只是手艺的结合,是联村人心思的碰撞,是把各村的长处拧成一股绳,让日子从“过得走”变成“过得巧”。往后,会有更多新奇的物件从这里诞生,顺着西拓路走到各地,让“青石镇联艺”的名声,比任何货物都响亮。
他摸了摸石雕镶木雕的纹石盒,石头的凉和木头的温混在一起,格外踏实。这联艺联的是心,聚的是智,就像这盒上的花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刻出最动人的图案,过出最红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