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加班了四个小时的青年警察们终于结束了今日份的工作，耷拉着眉眼走出警视厅，开车回家。
办公室的玻璃窗后，小田切敏郎刚刚被儿子拒绝了一起回家的曜青，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盯着下方晃着头朝着车子走过去的紫色脑袋。
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平藏，你说，我儿子怎么能突然这么听话呢？”
办公室的沙发上，借着出差见私生子实则借着见私生子偷偷传递情报的服部平藏脱了外套，眯着眼睛靠着抱枕，闻言稍稍抬头，“我儿子在小原警官面前也很听话，或许是家族之中的天赋吧。”
不仅是平次见小原游很听话，周围的高中生们都很听话，甚至连乱跑的小学生都会安静下来听话写作业。
而这个天赋，在诸伏高明身上也有体现。
去学校宣讲能很容易让班级安静下来，最显着的就是小原游这性格显然是年幼的时候被诸伏高明收拾过。
“哦。”小田切敏郎幽幽叹息，低头喝了口茶水，“我现在就害怕敏也落榜没通过考试，心态崩了。”
“应该不会。”服部平藏笑了一声，“不是不会难过，而是不会落榜，小原君不管是学习还是教导都能做的很好，平次的成绩这次提升了很多。”
“哦。”小田切敏郎继续应下，回到沙发旁边捧着茶杯慢慢喝着，半晌才低声询问：“儿子都二十多岁了，无业且学习，还要给生活费吗？”
服部平藏：？
难道不给吗？
丢出去抱着书饿死吗？
服部平藏感觉自己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以前没给是因为敏也到处玩？”
“嗯。”小田切敏郎皱起了眉头，原本就严肃的面孔显得更加冷漠，“弹琴，唱歌，我也听不懂，喝得醉醺醺的，也是不想让他沾染上其他的什么坏习惯。”
喝酒就算了，沾点儿别的东西真的要命。
服部平藏感觉嘴角都有点抽筋了，“你应该能够想象一个叛逆的二十多岁青年在贫穷的时候能想到什么办法赚钱。”
自己就算没干过，在警视厅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吗？
每天都得抓很多这种小混混好吧？
小田切敏郎犹豫了片刻，摸了摸手机又摸了摸钱包，“我刚刚本来想和他一起回家顺便偷偷给他一点零花钱的。”
“没事，明天给，有小游在，饿不死的。”服部平藏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面，半晌才低声道：“诸伏高明警官不是很想调任到京都或者大阪，但也不太想要来东京。”
“那就让他留在长野吧，把他的上司挪个职位，空出来的署长之类的交给他。”提起正事，小田切敏郎也换了认真的表情，将叛逆儿子丢出脑子。
服部平藏再一次叹息，整个人都有点无语，“之前打过招呼，高明接黑田兵卫的班，黑田兵卫来东京当你手下的课长，但现在，小游占了这个空出来的课长职务，黑田兵卫没地方去。”
兄弟两个，一人一个高职务，前辈都得压死在身下。
小田切敏郎抬眸看着服部平藏，没有思索往哪儿腾职务的事情，反而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对方。
有没有空出来的重要职务不要紧，反正不耽搁干活，但问题是……
小田切敏郎皱起眉头，“你对小原警官很关心啊？长门家和服部家的关系很好吗？”
诸伏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就剩长门家了。
“嗯。”服部平次点点头，沉声道：“那孩子之前有点苦，长门家拜托我多照顾，不过升职可不是我推动的，最多帮他在差不多的职务中挑一个好一点的。”
“哦，不信。”小田切敏郎挪开目光，“钱权交易的罪名等着你，你不会自找死路。”
说到这里，小田切敏郎皱眉，“长门家的义子？哪怕是长门家老头的私生子你应该也不会这么搞。”
服部平藏：……
马上就猜到啦！
再猜一猜！
小田切敏郎的视线在服部平藏身上转了一圈， 撇撇嘴后压低声音，“你们夫妻两个，谁啊？”
服部平藏莫名感觉有点羞耻，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解释，“我俩。”
自己，那有点对不起静华。
静华，那自己脑袋绿绿的。
小田切敏郎嘴角抽搐着看着服部平藏，一言难尽，“法定结婚年纪很小的吧？”
十几岁就能结婚了，难道还是七八岁生出来的才要藏着？！
闻言，服部平藏克制着摸鼻尖的手，轻声解释，“那时候在上学，害怕岳父岳母打死我们，所以藏起来了。”
也不怕查，他特意去长野造假履历了，还造假出一条很隐秘的远房亲戚的关系，让送养私生子这件事情变得格外合理。
哦，这好像也不算私生子。
小田切敏郎脑子里的儿子都消失了，看向服部平藏的目光格外糟心，“以权谋私。”
“要是真的以权谋私，应该让他来大阪的，之前也不会同意让他去犯罪组织卧底，甚至不得不身受重伤才逃回来。”服部平藏抬手揉了揉脸，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有点惆怅且担忧，“我有些时候都觉得我自私，把孩子送出去，又让他穷困生活，当时他受伤后我知道详情，甚至第一反应是还好送出去了，不会牵连平次，那天回去，我和静华想了很久。”
一点点主动暴露的道德瑕疵，不能示人却自己说出来，会更容易取信于人。
小田切敏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半晌才幽幽叹息，“行吧，那你给儿子多少生活费啊？”
服部平藏嘴角一抽，想起了小原游那些数不清的黑钱。
半晌，服部平藏垂下视线，轻声道：“问小游吧，小游和敏也熟悉，能估算一下。”
两人套上衣服打算去吃个宵夜联系一下感情，走出警视厅的时候，小田切敏郎好奇道：“现在后悔没把儿子认回家吗？”
大名鼎鼎的警察新星，二十岁，东大毕业，警视职级，履历亮眼得不得了。
自己儿子虽然叛逆，但也没有送别人家啊。
服部平藏：……
还有心思扎他的心呢？
要不先操心一下叛逆的儿子吧，感觉敏也得跟小原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