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说已经通知展邺了，大概今天下午 3点左右到港口，”林琅看着纸条，促狭地笑了笑：“还有，干爸干妈说…宝贝儿子，注意安全，爸爸妈妈爱你～～”
“…”
时曜张了张嘴，有些无所适从地摩挲了下方向盘，最终什么也没说。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后座传来细微的动静，王莓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显然刚从昏睡中醒来。她扶了扶歪斜的眼镜，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林琅从后视镜里瞥见她醒了，顺手从空间里取出一瓶电解质水和一个小面包，头也不回地递到后座：“醒了？垫垫肚子吧，不够也没办法了，哥这儿也不富裕～”
王莓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谢谢……”
车内很安静，只有王莓细微的进食声和引擎声。
面包和水下肚，她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一些，悄悄抬眼，看了看前排两人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只是低下头。
林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随口问道：“好点了没？”
王莓轻轻“嗯”了一声：“好多了，谢谢您。”
“欸，妹子，”林琅忽然转过身，“你什么异能啊？虎狼环伺的…还能坚持这么久～”
“异能？”王莓略一思考，“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就发现，我的伤口似乎愈合得特别快。”
“有次做实验的时候，我不小心被一种酸性溶液伤到，那种伤几乎是不可逆的，但不出两天，被腐蚀的地方甚至疤痕都没有留下…”
林琅颔首，“那你被那些感染者伤到过吗？”
“有，”说着，王莓撸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一圈狰狞疤痕，“这是前段时间被一个…感染者，咬了一口，现在已经痊愈了。”
“这…”
林琅有些惊诧，看向时曜：“你听说过被咬却没被感染的案例吗？”
时曜轻轻摇头，扫了眼后视镜：“如果被外界得知她这种体质，她的血可能不够抽的。”
王莓抿了抿唇，“如果可以研制出对抗这种病毒的抗体，我可以…”
“恐怕不能，”时曜忽然开口，“你的抗体并不是源自你本身，而是。”
林琅纳罕道：
“你怎么知道？”
时曜冲他微微挑眉，“你猜。”
结合时曜曾经接触过监狱里众人的经历，林琅大致猜到，也许他也见到过王莓的结局。
从开发区到监狱几乎横跨了整个光市，到达监狱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和上次不同的是，外围的感染者已经被清空，墙上的洞也被封死。到处还有黑漆漆的燃烧痕迹，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去。
监狱里的场景大差不差，只不过“犯人”的待遇似乎好了一些，不再被像牲口一样驱使着。
两个身影从办公楼冲了出来。
王守德踉跄着奔到女儿面前，双眼瞬间通红，颤抖的手轻轻抚上王莓的脸颊，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王莓眼泪无声滑落，哽咽着唤了声：“爸……”
看到完好无损的王莓，看起来稳重的小涛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嘴笨，不知道怎么感谢二位。今后只要有任何事能帮上忙，二位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
时曜侧身避开，林琅则笑嘻嘻地摆手：“甭这么激动，牙都酸倒了～”他话锋一转，正色道：“等会儿带人去港口，三点左右展上校会安排人来对接。”
小涛不扭捏，自己起身又鞠了一躬，退到一边。
王守德用手背揩去眼泪，略显迟疑：“展邺上校？”
“嗯，”时曜看了眼时间，“具体怎么规划，你们自己商量。”
…
二人吃过午饭没有多做停留，光市紧临云市，时曜却选择直奔与之相隔的叶河市。
“你是要去找那个……什么异能来着……”林琅挠了挠脸，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哦对，掠夺！”
“嗯，”时曜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点了点头，“那人头脑活络，下手狠辣，不尽快处理，后患无穷。”
林琅伸了个懒腰，眼皮开始打架：“叶河市可比光市大多了，咱上哪儿捞针去……”
时曜单手轻转方向盘，流畅地避开几个在路中间蹒跚的感染者，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种杂鱼，不值得浪费半点精力。
“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时曜的语气很笃定。
林琅昏昏欲睡，把遮阳板拨下来，将座椅放平，“你开累了叫我……”
时曜低低应了一声，却并未叫醒他。林琅再次睁眼时，车已静静停在路边。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时曜正靠在驾驶座的门边，指间夹着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微眯着望向远方的眼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林琅推门下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嗓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到哪儿了？”
时曜闻声，将烟蒂碾灭，长臂探进车窗，拿出林琅的外套递了过去：“前面路断了，还剩一小时左右车程。”
林琅接过外套穿上，抬头向前望去，顿时清醒了几分：“嚯……我睡得可真沉……”
只见前方桥面上，黑压压地铺满了感染者的尸体，几乎看不到桥面本身。林琅甚至不知道时曜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么多障碍。
大桥从中间赫然断裂，像是被炸开的。残破的钢筋水泥裸露在外，截断了去路。
“主人主人，前面好多感染者～”
蓝莓站在时曜肩头，有些聒噪地汇报着，被时曜轻轻敲了敲喙才安静下来。
山药随后悄无声息地滑翔而至，姿态优雅地停在林琅伸出的手臂上，它微微低头，将口中衔着的一枚幽蓝色晶核轻轻放在林琅掌心。
“哟？”林琅眼前一亮，“好孩子好孩子，从哪儿弄来的？”
“呱！亮闪闪！”
蓝莓也跳到林琅小臂上，试图用喙去啄那晶核，却被山药一翅膀轻轻扫开：“那边有很多尸体，腐烂的厉害，这个露出来了。”
蓝莓委屈地咔哒两下嘴，小声嘀咕：“下次我也能找到…”
“这大桥断口大约有 40 米，直接跃过去吧。”
时曜把刀背在身上，将两只鸟从林琅手臂上接过。
林琅揉了揉手臂，远远眺望了一下汹涌的江水：“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你能捞到我吗？”
时曜轻笑：“我抱你过去？”
“凭什么奖励你？”
两人正玩笑间，身后却突然传来汽车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