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月后,检察院依法对欧维涉案人员提起公诉,并对外公布了审判信息,邀请市民参与听审并进行监督。
晓草按时去了,多年来与欧维对立,对方始终隐于暗处,自己则暴露在明处,从未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法庭上直面真相。
她坐在旁听席第一排,面对着法官,听着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声音庄重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钉子般钉入记忆的缝隙,勾连起过往的碎片。
被告席上的max低垂着头,神情晦暗,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晓草凝视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侧脸,仿佛看见当年他逼着赵总返单,要用1.2亿压垮他的那一刻。
max也看见了晓草,目光微微颤动,随即迅速垂下眼帘,仿佛被灼伤一般。
晓草没有移开视线,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深夜里的威胁、监控中的身影、存款人突然的消失,一一闪回在眼前。还有陈曼莉,那个向来优雅的女人,声称自己只是家庭主妇,不参与厂里事务,然而在众多铁证面前,也不得不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法庭内寂静如深海,唯有公诉人翻动书页的声响,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最后,法庭当场宣判, max数罪并罚,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罚没资产,并驱逐出境;陈曼莉协同犯罪,数罪并罚获刑十年,罚没资产。其他从犯也一并判处相应刑罚,赃款赃物依法追缴,返还受害人。
晓草缓缓闭上眼,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涩,心中却如释重负。
她起身离开法庭,脚步沉稳。这几年相争,她心中满是担忧与煎熬,却常自我鼓励:邪不压正,大不了以命相搏。
如今终于落下了帷幕。
她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建军。建军在那头也传来愉快的声音:“老婆,我就知道,你能顶住压力。祝贺你,成功铲除了欧维这个毒瘤。”
“是啊,整整5年,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纵火、搞伏击、资本收购、陷害,老公,多亏了你的支持,多亏你派的周智、张蒙、刘祺、阿依夏她们,他们是大功臣。老公,我爱你。”晓草红着眼睛,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感情。就这么热辣辣地对着手机那端的建军表白了起来。
“我也爱你,晓草。你才是最勇敢的那个人,你值得赢得这场胜利。”建军的声音浑厚有力。“你还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尽管提,我有太多的姊妹兄弟。只要你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
晓草挂断电话,抬头望向天空,雨已经停了。真是懂我啊。天空露出久违的晴色,风穿过楼宇间隙,带着清冽的寒意拂过脸颊。
接手欧维后,晓草便派艾莲、培培全面清查账目;周智、雪儿接手生产运营,理顺后交给阿依夏;红军则负责整顿销售体系。
她把欧维划为械联的三区,让阿依夏接手任总经理,派红军协助他管理销售,财务统一管理,二区的赵工调过来协同生产与研发。
阿依夏上任后,原来欧维和她关系较好的同事都万分高兴,张晋忙里忙外地帮她梳理交接事项,连一贯沉默的质检员老李也主动加班核对库存。
新厂区重新挂牌当天,阳光斜照在“械联三区”的金属标牌上,映出细碎金光。阿依夏站在办公楼前,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标牌上镌刻的厂名。
阿依夏向厂内职工下达了通知,张贴在厂门口的公告栏上,意思是工厂对员工一视同仁,只要不助纣为虐且改过自新的工人,皆可留任。新管理团队将依法依规治厂,保障合理薪酬与劳动权益,同时设立匿名举报通道,杜绝权力滥用。但是对于违反厂规的行为,轻者批评,重者依规惩处,绝不姑息。
正常开工的第一天,晓草带队去巡视,在车间内,她往一个小伙子旁边一站,就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还没有散尽。她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昨晚喝多了?”
小伙子仰着头,红着脸,声音还很横:“领导,我是下班时间喝的,厂里不能那么不人道吧。”
晓草拍了拍他的肩膀,“厂规上都没有写即使下班时间,也不能过度饮酒,影响次日的工作?”
“我不会影响工作。”那个小伙子梗着脖子辩解,手里的扳手拧得咔咔作响。
晓草盯着他发红的眼睛,放缓语气:“我信你不会故意影响工作,可酒精麻痹神经,操作机器时反应慢半秒,次品几率大,这你都不懂吗?”
小伙子不再言语了,晓草看他心里不服,就说:“按常规考核,今天你过度饮酒,罚款200元,如果还有下次,开除。”
然后给阿依夏使了个眼色,阿依夏立刻会意,站到小伙子面前:“从今天起,厂区实行晨检制度,酒精检测纳入考勤。你先去安全科做培训,再来上岗。”
小伙子低头攥紧扳手,指节发白,却没再顶嘴。
晓草管理企业一直是以制度立威,以人心化人。并不只是针对欧维,她相信员工早晚都会理解的。
慢慢地,欧维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井然的车间里,机器轰鸣声平稳有序,工人们各司其职,生产报表上的合格率逐日攀升,晨检制度也再未查出一例酒后上岗。
阿依夏将张晋提升为自己的助理,毕竟在这次卧底行动中,是张晋救了她,这足以说明张晋的善良与正义感是值得托付重任的。
财务部的那个游说她存款的小王会计,自己主动辞职了。小王辞职前留下一封手写信,坦白曾受人指使,内心备受煎熬,如今只想远离是非。
阿依夏明白,她在这个岗位上,虽说有良知,但是你不干就没有岗位。她烧了那封信,没有追究。
阿依夏站在窗前,看着厂区里渐渐恢复的秩序,打电话给晓草说:“嫂子,现在一切正常了,但是缺流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