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台边缘的烟尘还未散尽，瀚武的手轻轻落在暴鲤龙布满棱棘的脖颈上，这头刚才还喷吐着水箭、鳞甲泛着冷光的巨兽，此刻正温顺地垂着头颅，尾鳍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沙石，却没了半分之前的凶悍。
看台上的喧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先是几秒钟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与议论。
暴鲤龙的的对手黑鲁加，此时正瘫在斗台中央，气息微弱。而黑鲁加的训练家黑犬，正在抱着自己断手，在地上摸索他的烂牙。
裁判这时也举起了，刻印着凌厉兽爪的手杖，高声宣布结果的声音穿透嘈杂：“本轮斗战，墨渊与暴鲤龙胜！”
瀚武抬眼扫过看台，没有多余的庆祝，只是轻轻拍了拍暴鲤龙的鳞片，转身朝着斗台出口走去。
巨兽蜿蜒着庞大的身躯，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留下深浅不一、波浪形的滑印，像是在为这场胜负画上最后的句号。
灯光斜斜地落在他们身上，将一人一龙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消失在斗台后方的通道里，只留下满场还未平息的热议，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水系精灵的湿润气息。
随着瀚武走进来时的通道，闸门重重落下，地下斗战场的铁笼外，嘶吼与咒骂几乎要掀翻顶棚。
前一刻还攥着筹码、满脸笃定的观众，此刻大多瘫坐在油腻的石椅上，盯着显示屏上“瀚武”二字，脸色比斗败的凶兽还要惨白。
押注赔率最低的准铜斗者黑犬，现在早已倒地不起。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马，竟以碾压之势横扫全场，让九成观众的积蓄瞬间打了水漂。
二楼贵宾包厢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镶金手杖重重砸在地毯上。“福利？这分明是陷阱！”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面色铁青地扯下领结，桌上堆积的空酒杯与撕碎的投注单狼藉一片，身后几位贵族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人攥着家族徽章低声咒骂，有人却忽然收了怒容，指尖轻轻敲击扶手。
“慌什么？”一个中年人抬手制止了骚动，目光死死锁着铁笼中收拳而立的瀚武，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输些钱算什么？真正的宝贝在那儿……”他朝斗场方向抬了抬下巴，“查清楚他的底细，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拉进咱们家族。有这么个狠角色在，往后谁还敢小瞧咱们？”
周围的贵族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懊恼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致的贪婪与期待，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刚刚结束战斗、身姿挺拔的背影上。
随着墨渊与黑犬的这一战落幕，瀚武在地下斗战场资深级斗者中的名头彻底炸开，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在瀚武接下来的几场斗战中，瀚武每次出现，下层观众席都会瞬间沸腾。有人攥着皱巴巴的赌票拍着栏杆，眼中满是狂热，墨渊连胜的战绩，成了他们眼中稳赚不赔的“摇钱树”，议论声里全是“下次还押他”的笃定。
而看台之上的贵宾包厢，窗帘缝隙后透出的目光则复杂得多，几位衣着华贵的贵族指尖轻点扶手，私语间全是“要把这人收进麾下”的盘算，墨渊的实力，正是他们急需的利刃。
可贵族们的这份盘算，却在半日之后戛然而止。地下斗战场的人将一份标注着“火箭队”的信息递到贵族手中时，原本还在争论谁该开出更高条件的包厢瞬间静了下来。
有人捏着信息的手指泛白，有人直接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先前“势在必得”的语气荡然无存。
提及火箭队的忌惮压过了对墨渊实力的觊觎，再没人敢提“收入麾下”的话，连望向斗台方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讳莫如深的退避，先前的热切，仿佛从未存在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地下斗战场的灯光连续两周未曾缺席瀚武的身影。
每天日落时分，他总会准时踏上斗台，从最初应对同阶对手的谨慎，到后来面对三星铁斗者时的游刃有余，一场场胜利像阶梯般将他的评级稳步抬升。
斗台边的电子屏上，他的名字后缀从“一星铁斗者”悄然变成“二星铜斗者”，观众席上也渐渐有了为墨渊欢呼的固定人群。
而瀚武身前的暴鲤龙，每一场战斗后鳞片都会亮上几分，龙角间凝聚的水系能量愈发浑厚。
当瀚武的铜斗者徽章刚被递到手中时，暴鲤龙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周身水汽翻涌成漩涡，鳞片下隐隐透出精英级才有的淡蓝光晕，显然距离突破30级、晋入精英行列，只差最后一步。
瀚武指尖还沾着刚从斗台边蹭到的灰尘，目光落在斗战场待战室的电子公示屏上时，脚步忽然顿住。
屏幕里滚动着待匹配的对手名单，他往下翻了三遍，本该满屏的“铜斗者-资深级”标识，此刻竟只剩零星几个，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带着金色小剑图标的“铜斗者-精英级”。
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墨渊先生，您今天的斗战匹配申请已经提交，但目前资深级斗者池里没有可匹配的对手了，电脑系统自动推荐了三位精英级斗者，您看是否接受？”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趴在不远处休息的暴鲤龙，它的鳞片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刮痕，龙鳍轻轻扇动，似乎也在等着下一场战斗。
可瀚武心里清楚，精英级铜斗者的伙伴最低也是刚突破30级的精英级宝可梦，而他的暴鲤龙，此刻距离那道门槛，还差最后一丝能量的凝聚。
电子屏的光映在他脸上，一边是近在咫尺的精英级战场，一边是即将突破却仍差一步的暴鲤龙，选择像道无形的线，突然绷紧在他心头。
仅仅犹豫几秒，瀚武就做出了选择。工作人员的话音还悬在半空，他已经抬手按向了匹配终端上的“确认”键，指尖落下时没有丝毫犹豫。屏幕瞬间亮起，金色的“斗战匹配中”字样跳动起来，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光。
他回头望向暴鲤龙，对方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决心，猛地扬起头颅，龙鳍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低沉的咆哮震得周围尘土微颤。
瀚武走上前，伸手抚过它布满力量感的鳞片，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时间等了，也没必要等。”
当初在见到暴鲤龙族群和巨沼怪族群争斗时立下的话，现在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刻被他一字一句重述，更添几分锋芒：“战斗的意义是一次次强大自身，我自当挥刀向更强者！躲在资深级的舒适区里，算什么强者的骄傲？”话音未落，终端发出“叮”的提示音，匹配成功的信息赫然出现。
瀚武握紧拳，转身朝着斗战场中央的斗台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身后暴鲤龙紧随其后，一人一龙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充满战意的轮廓。
瀚武这次斗战的对手是8星铜斗者“毒水”，他身旁悬浮着一只等级为34级的精英毒刺水母，蓝粉色躯体上的触须泛着幽蓝毒光，轻轻摆动间便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腥臭。
当毒水看清对面站着的是近期声名鹊起的墨渊时，嘴角猛地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笑意里满是不屑与笃定。
在他眼里，墨渊不过是靠着暴鲤龙的强悍，在同阶斗者里逞威风罢了，如今对上自己，他的毒刺水母可是精英级宝可梦，而且以剧毒闻名。
这场跨阶战斗，墨渊输定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墨渊的暴鲤龙被毒刺水母的毒液缠上，逐渐失去力气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