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倾城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苏清雅已经熬了一整夜。
她还穿着昨天的黑色职业套裙，领口微开头发也有些乱了。
办公室里混杂着烟味和咖啡味，烟灰缸里塞满了女士香烟的烟头。
窗外天色渐亮，东海市的街道上已经车来车往。
但苏清雅没心思看这些，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个不停，她没接她的私人手机上，代表股价的K线图正垂直向下，刺眼的红色数字不停刷新。
暴跌。
是崩盘一样的暴跌。
“苏总！”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小陈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开盘才十分钟，又跌停了！市值已经蒸发了三十亿！”
苏清雅没看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我知道。”她的声音非常沙哑。
“还有小陈快要哭了，“公关部的电话要被打爆了，媒体都在问我们和‘华盛资本’的合作是不是黄了。华盛那边……单方面发了公告，停了对我们‘倾城之芯’项目的所有投资，还说……还说我们财务造假！”
“砰！”
苏清雅把手机狠狠拍在桌上，屏幕瞬间碎裂裂纹下，那片红色还在闪动。
“财务造假？”她猛地站起来，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王八蛋！他们想让我死！”
“倾城之芯”是她押上全部身家的项目，是倾城集团转型的关键。为了这个项目，她抵押了公司几乎所有资产，才换来和东海市最大的资本公司“华盛资本”合作。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昨天下午，华盛资本突然抽走了全部资金，还倒打一耙。
公司的资金链，瞬间就断了。
“苏总，现在怎么办？银行催贷款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小陈没了主意。
苏清雅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她不能倒，倾城集团是她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在她手里。
“通知所有董事，九点开紧急董事会。”
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强硬。
“另外，帮我约天鸿银行的李行长，我亲自过去找他。”
“可是苏总，李行长那边之前已经……”
“按我说的做。”苏清雅打断她，语气不容反驳。
九点整，董事会会议室。
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位董事，个个脸色难看，气氛十分压抑。
苏清雅一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看了一圈。
“各位，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知道？苏清雅，我们何止是知道！”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他是公司元老，也是苏清雅二叔的人，叫苏文斌。
“你看看现在的股价！再跌下去，倾城集团就要退市了！当初我就不同意你搞那个破芯片！”
“苏董，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苏清雅冷冷地看着他。
“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苏文斌冷笑，“那什么时候是？等你把公司彻底玩完的时候？苏清雅你太年轻，太想证明自己了！你把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现在篮子破了，想让我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他一说完，立刻有几个董事跟着嚷嚷起来。
“文斌说得对，这次的决策失误太严重了！”
“华盛资本为什么突然撤资？还反咬我们一口？苏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必须马上停掉‘倾城之芯’项目，减少损失！”
质疑和指责声四起。
苏清雅坐在那，后背挺得笔直，但桌子下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她很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商业意外。华盛资本背后，有她二叔苏文山在搞鬼。自从父亲病倒，她二叔就一直盯着总裁的位置。
“‘倾城之芯’项目不会停。”苏清雅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但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华盛撤资，我会找到新的投资方。至于财务造假，法务部会去处理。”
“新的投资方？”苏文斌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苏清雅，你当拉投资是去菜市场买白菜吗？现在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我们倾城集团快完了？谁敢来接这个烂摊子？天鸿银行的李行长，怕是连你电话都不接了吧？”
苏清雅脸色白了一下。
苏文斌说对了，她早上给李行长打电话，对方用开会的借口直接挂了。
看到她变了脸色，苏文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清雅你是我侄女，我也不想把事做绝。但为了集团，为了所有股东我提议，暂时停掉你总裁的职务，由我来代理处理这次的危机。”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马上有三四个人举手。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就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逼宫。
苏清雅看着那些之前还对她笑脸相迎，现在却捅刀子的人，心里一阵发冷。
她刚想开口，助理小陈就慌张地推门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苏清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慢慢站起来，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声音有点发抖。
“散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
城中村，一间出租屋里。
叶凌霄盘腿坐在床上，他脸色还有些白，但昨晚毒发的寒气已经退了。
他拿起桌上那部屏幕有裂痕的旧手机。
点开新闻，一条本地财经头条弹了出来。
《倾城集团股价雪崩，一日蒸发三十亿，或将面临破产危机！》
新闻配图，是苏清雅从董事会出来时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虽然一脸憔悴疲惫，但眼神倔强还是非常漂亮。
叶凌霄的手指，在屏幕上那张脸上轻轻划过。
他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想法。
他关掉新闻，翻出通讯录，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瞬间接通。
“龙主。”
“查一下，倾城集团和华盛资本。”
叶凌霄的声音很淡。
“是。”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闭上眼睛。
父亲日记里的话，在他脑子里响起。
“苏家对我有恩……”
“清雅……可能是霄儿唯一的活路……”
一束阳光从窗帘缝里照了进来，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