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倾洒在新城区一片静谧的豪宅花园。夜风轻拂，花园里修剪整齐的灌木微微摇曳，空气中浮动着茉莉与晚香玉的幽香。然而，这份宁静却被马路上骤然爆发的激烈打斗彻底撕裂。
昏黄的路灯下，光影斑驳，仿佛舞台追光般聚焦在两个身影之间——赵岚，一身乳白色浴巾紧紧裹住玲珑有致的身躯，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肩头，几缕水珠顺着她紧绷的脸颊滑落。她赤着双足，眼神凌厉如刀，怒视着对面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蝴蝶杀手。
“啪——！”
一声炸响，宛如皮鞭抽空，两记凌厉至极的侧踢在半空中猛烈碰撞！劲风四起，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散。赵岚身形一震，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横空倒飞两米之外，落地时单膝跪地，右腿猛地一颤，脚底板火辣辣地疼，整条修长圆润的大腿都传来麻木般的刺痛。但她咬牙撑住，迅速半蹲稳身，抬头怒目而视，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未干的水痕从锁骨滑入衣襟。
对面，蝴蝶杀手亦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清晰的鞋印。她身形纤细却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红色纱衣勾勒出流畅而致命的线条，脸上覆着一张血红诡异的蝶形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右脚踝，声音低哑却平静：“赵岚，你果然厉害。”
“你也有两把刷子。”赵岚冷笑一声，牙关紧咬，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钝痛，猛然起身再度扑上。拳风呼啸，掌影翻飞，她率先抢攻，一记八卦掌的“推山掌”直击对方胸口，紧接着变招为谭腿中的“穿心蹬”，快若闪电！
蝴蝶杀手不慌不忙，身形微侧，以毫厘之差避过掌劲，顺势用泰拳肘击格挡来腿，反手一记擒拿锁腕欲制其关节。赵岚反应极快，手腕一拧，化“大擒拿手”的缠丝劲脱困而出，随即跃起一脚扫向对方头部。两人交手如电光石火，拳脚相撞之声“噼啪”作响，节奏密集得如同暴雨敲鼓。
她们的动作早已超越常人极限。赵岚自幼习武，精通八卦掌的走转腾挪、大擒拿手的分筋错骨、谭腿的刚猛迅捷，又融合现代散打与跆拳道的实战技巧，堪称文武兼修。而蝴蝶杀手，则是十年地狱式训练锻造出的杀人机器——综合格斗的全面掌控、泰拳膝肘的毁灭性打击、巴西柔术的地战绞杀，无一不通。她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为战斗而生，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秒，速度之快，真正诠释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坚不破”。
“赵岚，撕她面具！”萧文站在不远处的铁艺围栏边，双手紧握栏杆，指节发白，声音几乎嘶吼出来。他眼睁睁看着这场超乎想象的对决，心跳如雷，仿佛置身于一部好莱坞顶级动作大片之中。他曾学过几年格斗，可在这一刻，那点功夫显得如此可笑。他想冲上去帮忙，可脚步刚动，就被现实钉在原地——差距太大了，插手只会添乱。
“闭嘴！你以为我不想？！”赵岚一边怒斥，一边抓住破绽，一记直拳狠狠砸中蝴蝶杀手前胸。闷响传来，对方踉跄后退半步，但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记低扫腿已如毒蛇出洞，精准命中赵岚小腹！
“呃！”赵岚闷哼一声，身体弓起，痛感直冲脑门。但她没有倒下，反而借势旋转，以八卦步法拉开距离，呼吸急促，额角青筋跳动。汗水浸透了浴巾的一角，随着她的每一次闪避与反击，布料不断滑动，露出肩胛与腰背紧实的线条。
这二人不仅技艺高超，更惊人的是耐受力。拳拳到肉，脚脚穿心，换作普通人早已重伤倒地，可她们却像钢铁铸就，一次次承受重击， 却仅是短暂皱眉，便继续投入搏杀。皮肤上的擦伤、淤青悄然浮现，却无人退缩。
十分钟过去，战况依旧胶着。体力开始下滑，呼吸愈发沉重，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就在此时——
远处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破轿车如猎豹般疾驰而来，在马路中央一个惊险的甩尾急停，车身横亘于路灯之下，扬起一阵尘土。车门“砰”地打开，一道身影跃出，正是老城区重案组组长唐岳！
唐岳浑身狼狈不堪：左脸缝了七针，血迹渗出纱布边缘；右眼肿胀如桃，几乎睁不开；鼻梁刚刚复位，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一手拔出手枪，枪口直指蝴蝶杀手，一边朝萧文奔去，脚步踉跄却不减气势。
“别动！老萧，怎么回事？”唐岳喘着粗气，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
对于蝴蝶杀手，唐岳再熟悉不过。几年来，六起黑道大佬遭遇暗杀，死者皆被一枪毙命，现场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有人看到过蝴蝶杀手戴着一副血红色蝴蝶面具，神秘而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新城区的警察曾彻夜研究档案，追踪线索，却始终无法锁定此人身份。而今日，她在海龙医院亲手枪杀同伙冷青后逃逸，令唐岳大为震惊恼火，颜面尽失，局长得知此事，当晚下令让他停职反省。
没想到，蝴蝶杀手竟出现在萧文住所附近！唐岳心想，若能当场把这婆娘擒获，他不仅能洗清耻辱，甚至有望官升一级，那可牛掰大发了！而今，机会就在眼前！
“老唐，别乱来！当心枪走火伤了赵岚！”萧文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按住唐岳的手腕，生怕子弹误伤赵岚。
“忘了……她是自己人。”唐岳猛然醒悟，急忙收枪。可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给了蝴蝶杀手绝佳战机！
只见她猛然暴起，连续三记组合拳逼得赵岚连连后退，随即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逼近唐岳。未等对方反应，右手如铁钳般扼住其咽喉！
“呃啊——！”唐岳直翻白眼，喉咙发出咯咯怪响，双腿颤抖，脸色迅速涨红。他拼命举起手枪，试图扣动扳机，却被蝴蝶杀手一脚踢偏武器，紧接着踩上小腹借力腾空，整个人如燕掠起，右脚重重踏在唐岳肩头，借力完成一次完美的凌空翻身，划出一道优美弧线，轻盈落地于数米之外。下一瞬，她已如狸猫般钻入路边绿化带，身影消失在树影深处。只余一句冰冷警告，随风飘散：“萧文，冷薇的事到此为止，别逼我杀你。”
声音渐远，夜恢复死寂。
“这他妈娘们儿差点掐死我……咳咳咳……”唐岳瘫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你闲着没事儿大半夜跑来干嘛？”萧文又气又急，本想破口大骂，可看到唐岳几乎断气的模样，终究不忍，只得扶他起身。
赵岚也走了过来，喘息未定，脸颊通红，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她提了提胸前松动的浴巾，瞪着唐岳：“都怪你！添什么乱，让她跑了！”
“赵岚，算了！别埋怨老唐了，他不是故意的！”萧文劝说赵岚几句，无奈的叹了口气，问唐岳，“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你都破相了，不知道吗？”
唐岳揉着脖子，张嘴连咳嗽带喘，缓了好一阵子，脸色终于恢复过来了，解释道：“我又被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让我停职反省，我闹心，想来找你商量商量怎么把案子破了！”
“停职反省了？”萧文一怔，颇感意外，再一想，唐岳今天太莽撞，跨区办案也就算了，还在抓捕过程中导致全体组员负伤，最关键的是，杀死张小毛的凶手冷青也死了，让唐岳停职反省都是轻的！
“老萧，这回无论如何……”
“得得得，别在这儿说，回我那儿说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萧文知道唐岳要说什么，永远是那句，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把案子破了！
“赵岚，受伤没有？”萧文关切的看着赵岚。
赵岚脸色一红，提了提胸口的浴巾，紧紧捂了几下，生怕掉了，“没有，别看了，没看过啊？”
赵岚害羞了，第一次在萧文面前裹着浴巾出镜，总觉得萧文在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胸。说完，赵岚气冲冲的光着脚丫子走了，嘴里嘟囔道：“讨厌，澡白洗了，还得再洗一次！”
萧文忙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看，你想多了！”
唐岳起身接话，“对，你没看，你是在欣赏一个半裸的女人！”
“滚！”萧文哭笑不得，伸手搀扶唐岳的胳膊回了复式公寓。
客厅内，灯光柔和。赵岚重新沐浴。萧文和唐岳在客厅落座，萧文递上一杯温水，唐岳接过，喝了几口才缓过神。
茶几上摆着香蕉和橘子，香气淡淡。唐岳掰了根香蕉塞进嘴里：“我爱吃香蕉，补钾。”
萧文懒得反驳，自己剥了个橘子，一瓣瓣送入口中，酸甜沁脾，解渴润肺。
“老唐，你有什么打算？”萧文终于开口。
“不知道……”唐岳咽下最后一口香蕉，噎得直翻白眼，赶紧剥橘子顺下去。
“这回如你所愿了，警服差不多脱了一半。要我说，干脆全脱了吧，跟我混，擦车浇花养猫狗，你当铲屎官。”
“去你的！”唐岳笑骂，“我告诉你，这案子我要是不破，就算脱了警服，我也得查到底！我老唐在警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牛掰了半辈子，丢不起这人！”唐岳边说边撇嘴，像多牛掰似的，事实上，太多人都知道他是个草包。
“有骨气！老唐，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包你露脸，不出几天就会官复原职！”
“说！”
“蝴蝶杀手今晚过来不是想杀我，而是不让我继续查冷薇的死因！”萧文脸色黯淡下来，又回想起蝴蝶杀手说的那些秘密，暂且不管冷薇是否还活着，光是三巨头和刁哥，张小毛这几个禽兽的所作所为，就该枪毙一万次，他想要一份实证口供，便可名正言顺的把三巨头抓起来，送上王法大堂，替冷薇讨回公道。
“老萧，不是我说你！冷薇死了快十年了，欺负她的刁哥也喂狗了，你还有什么可查的？”唐岳非常不理解萧文，认为萧文闲的蛋疼。
“我告诉你老唐，心怀大义者，首先要做的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现在名利双全，难道不该做些有意义的事儿吗？何况，冷薇当年是被五个人轮番强暴！这其中就有张小毛，还有三巨头，冷薇自杀不是外界传言的因为怀孕，她是被张小毛传染了艾滋病，不然，冷青干嘛杀张小毛！”萧文简明扼要的述说当年之事，态度极其认真。
唐岳听完呆若木鸡，满脸不可思议，心里却燃起一股无名怒火，右拳头啪一声砸在茶几上，“妈的，这几头畜生就该把他们活剐了！这都谁告诉你的？”
“蝴蝶杀手！”萧文只说了一半，没说冷薇没死，蝴蝶杀手就是冷薇，这些事听着太虚无缥缈，太玄幻了，说出来，唐岳怎能相信。
“老萧，你说咋办？”唐岳也不犹豫，就想快点搞个计划，把三巨头绳之以法。
“你我联手还……不够！”萧文犯愁了，话也属实，就凭他和唐岳肯定不行。
“还有赵岚呢，算她一个，我再把凤儿叫上！”唐岳头脑太简单了，认为他们四个无所不能似的。
“不行……”萧文摇头苦笑，“老唐，三巨头身边打手一大把，外围徒子徒孙有上千人，就凭咱们四个，动得了谁？”
“动曹大康，他胖，狗屁不是，一抓一个准！抓住了咱就圈儿踢他一顿，再往警察局一扔，擎等着枪毙吧！”唐岳说的非常轻松，殊不知，曹大康是最难缠的，有个御用替身，抓个真的还好说，抓个假的回来，白忙了！
“也不行，曹大康有替身，你那天都看见了，抓错了岂不打草惊蛇！冷青为什么选择一死了之，就因为人单势孤，无能为力！”萧文现在理解冷青的苦衷了，他再厉害也无济于事，三巨头的防御犹如铜墙铁壁，极难攻破。
“那你说收拾谁？”唐岳急的直嘬牙花子。
“韩四！”
“行不通吧！韩四身边两百多个打手，一出门前呼后拥，你知道那些打手是谁的徒弟吗？双花红棍黄金山的徒弟，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与其抓韩四，不如抓黄金山，这孙子出门独来独往，你，我，赵岚，凤儿，咱四个能打不过他吗？”唐岳言之有理，但，太小瞧黄金山这位双花红棍了！
黄金山身边既没马仔，也没保镖，可他自身实力强的恐怖，从小就练硬气功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好似一身铜皮铁骨，战力惊人！
“咱们就抓韩四，黄金山是个疯子，万一赵岚受伤怎么办？你拿什么赔我？”萧文早有决策，韩四干瘦，除了阴狠毒辣，没什么可怕的，虽然身边人多，却可以想办法把这群人引走。
“我……把凤儿赔你！”唐岳憋的脸红脖子粗，却把唐凤卖了。
“你滚，研究正事儿呢，胡扯什么！我想好了，先摸准韩四的生活规律，这任务交给你了！”
“然后呢？”
“想办法绑了他，再来个金蝉脱壳，我负责把韩四弄别的地方去，然后找个假韩四，吸引追兵的注意力，把他们往新城区交界处引，让于曼丽出面阻挡拖住追兵，我那边对韩四严刑逼供，只要拿到确凿证据，就算事半功倍，隔天你就可以把曹大康和黄金山送进局子！”萧文的计策已经筹划好了，可他心里也没底，因为需要于曼丽相助一臂之力。
客厅里的气氛凝固了似的，唐岳非常不高兴，“老萧，你让我和于曼丽那个泼妇合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警察，她是黑道泼妇，我们俩势不两立你不知道吗？我看见她就来气，合作个屁啊！”
“老唐，冷静点，你激动个毛线啊，咱仨合作一次，换回你的官复原职有什么不妥？你说你现在要人没人，要枪没枪，要权限没权限，不跟她合作，怎么把韩四逮起来，再说，于曼丽那人虽然一身臭毛病，可是还挺讲义气的，咱们既然要干一把大的，就得放下原则，去他爹的什么警察，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不就完了！”萧文一番话振振有词，不无道理，可他心里也在叫苦，若是唐岳答应了，他还要去找于曼丽，游说于曼丽点头才行。天知道于曼丽会不会再次破坏规矩，协助他们抓韩四……
窗外，月色依旧清冷。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正义与复仇的边界模糊不清，唯有那句警告仍在夜风中回荡：“萧文，别逼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