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这就是诚实。”曹铄笑着摆手，话锋却陡然一转，“正因为他的权力来源是曹公，所以他听曹公的。这不是错，是人性使然——可放到我们这些治民的官员身上，问题就来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直击人心：“我问大家一句实话——你们嘴里天天喊着‘安民’‘为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恐怕未必。”曹铄没等众人回答，便自己揭了底，“你们心里想的，多半是怎么往上爬——从县令到郡守，从郡守到中枢，百姓不过是你们往上走的阶梯，对吧？”
他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剖开了官场的潜规则：“你们愿意每年从俸禄里拿出钱来，救助那些快饿死的百姓吗？恐怕很少。可你们愿意拿出俸禄，甚至贪污钱粮，去孝敬上级、打点关系——为啥？因为讨好百姓，什么都得不到，既不能升官，也不能发财；可讨好上级，能让你官升一级，能让你家族得利。这就是现实，也是旧制度的病根。”
这话像一记耳光，抽在不少官员脸上，有人红了脸，有人低下了头，连空气都带着几分羞愧的凝滞。
曹铄却没有停下，语气反而更沉了：“所以，要改，就得从‘权力来源’和‘监督’下手。百姓连我们官府的大门都进不来，怎么监督我们？连我们今天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知道，怎么让我们对他们负责？”
他抬高声音，给出了答案：“必须给百姓监督之权——让他们选自己信得过的人，代表他们盯着我们这些掌权的做事，中枢、郡、县、乡、里都要有监督。里长民选只是开始，今后地方的监督、甚至中枢的监督代表，都得让百姓参与推选。只有让官员的权力，不再只来自上级的提拔，更来自百姓的选择，他们才会真正把‘安民’放在心上。”
“我曹铄是个实用主义者，不信那些‘为民做主’的空口号。”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只信一个理：百姓没权利，就是待宰的羔羊；百姓有了权利，才能挺直腰杆，让我们这些官员不敢胡来。”
台下有人忍不住点头，一个寒门出身的太守轻声对身边人说：“是啊，以前在旧朝，百姓告状都得跪衙门口，现在徐州的百姓能选里长，真不一样了——里长敢为百姓说话，因为他的位子是百姓给的。”
曹铄听到了这话，笑着点头，继续宣布新的规划：“我们新建的国家，会专门设一个‘机构’——管三件事：一是监督所有官员和大的商行、报纸等；二是修订律法，让律法跟着百姓的需求变；三是决定重大政策，比如政府修水利、征赋税、钱如何花？都得经过他讨论同意。”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规定：“今后所有涉及这些事的投票，一律取缔不记名投票，每一张票都要登记姓名。为啥？因为我们要对历史负责，对百姓负责——不能搞‘糊涂账’，更不能让有人‘暗中拆台’。投了赞成票，就要说明为啥支持；投了反对票，就要讲清顾虑。将来百姓查起来，谁做了好事，谁捣了乱，一目了然。”
朝廷时期，很多监察御史就是稀里糊涂过来的，本着谁也不得罪，除非皇帝有明确圣意，否则就是得过且过，因为权力高悬，那就是利益在里面……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觉得“记名投票太冒险，怕得罪人”，也有人觉得“这样才公平，不敢乱投票了”。
曹铄看着众人的反应，坦然说道：“有人可能怕记名投票会被报复——放心，法律会保护投票人的安全，谁要是因为投票被打压，律法饶不了他。我们要的不是‘明哲保身’的投票，是‘敢担责’的决策。”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那些原本犹豫的人，也慢慢挺直了腰杆。他们明白，曹铄要的不是“表面的统一”，是“真正的负责”——让权力来源透明，让监督落地，让每一个决策都经得起百姓和历史的检验。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曹铄身上，也照在台下一张张或凝重、或坚定的脸上。一场关于“权力该对谁负责”的变革，正在这坦诚的追问与明确的规划中，一步步落地生根。
曹铄的目光扫过台下，语气陡然变得沉重，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叩问：“不知从何时起，‘男尊女卑’这四个字，竟像刻在骨头里一样，成了天经地义的规矩。
可我想问问大家——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母亲十月怀胎、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生下的？我们喝着母亲的乳汁长大，却转头就认同‘女人不如男人’，人为地给她们设下一道又一道鸿沟，把她们的地位压得越来越低——这公平吗？”
这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台下瞬间掀起轩然大波。不少男性官员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在他们的认知里，“男主外、女主内”“妻妾如衣物”本就是常态：正室负责操持家务，小妾不过是消遣的玩物，高兴了可以赏给下属，不高兴了打骂两句也无人过问。
一个旧朝的老臣忍不住和身边人嘀咕：“女人本来就该在家带孩子，要是都出去抛头露面，家里岂不是乱了套？”还有人小声反驳：“男人三妻四妾、呼来喝去的日子，谁不想要？真要废除男尊女卑，我们的体面往哪儿放？”
曹铄将这些议论听在耳里，却没有丝毫退让，语气反而更加强硬：“我今天说的不是‘讨论’，是‘决定’——新律法里，必须明确废除男尊女卑，女人和男人一样，享有读书、做工、经商、做官的权利。我们总不能为了自己那点私欲，为了所谓的‘体面’，就把女人不当人看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用实实在在的好处打破众人的抵触：“大家不妨看看徐州这几年的变化——工坊里到处都是女工，纺织、制瓷、造纸，哪里不需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