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最终，还是筱清，用一声轻咳，打破了这诡异而尴尬的气氛。
筱清觉得，如果再让陈小凡说下去，自己和琴倾霜今天这脸，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好了，小凡，我们知道你做得对。
筱清违心地说出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脸皮又厚了一分。
现在，先办正事。
筱清指着下方的护山大阵，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你动手吧。
记得，轻一点。
好嘞！
师父你就瞧好吧！
陈小凡得到了师父的“夸奖”，顿时又来了精神。
陈小凡重新站到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下方那层流光溢彩的粉色光幕，就像看着一个巨大的粉色气球。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弟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筱清和琴倾霜也是屏住了呼吸， 盯着陈小凡的背影。
只见陈小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了陈小凡的右手。
还是那只手。
白皙，修长，看起来没有丝毫力量感。
但就是这只手，刚刚，一巴掌扇飞了一个元婴后期的大能。
现在，它要对一个宗门的护山大阵下手了。
陈小凡回忆着师父轻一点的叮嘱。
陈小凡想了想。
打那个金袍老头，自己大概……用了半成的力气？
好像有点重了。
那这次，就用一分力？
不，万一还重了怎么办？
师父会不高兴的。
那就……用半成力气的一半？
嗯，就这么办！
陈小凡打定了主意。
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陈小凡抬起的右手，化掌为指。
一根食指，对着下方的万魅噬魂阵，轻轻地，凌空一点。
就像是，小孩子在点水玩一样。
碰！
一声轻响。
非常非常轻微的声响，就像是指甲敲在玻璃上一样。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没有发生。
预想中的地动山摇，也没有出现。
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失……失败了？
一个弟子下意识地小声嘀咕道。
是啊，只是轻轻点了一下，怎么可能破掉一个护山大阵？
看来，这位陈师兄小师弟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
这个念头，在不少人心中同时升起。
不知为何，她们心里，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陈小凡真的无所不能，那对她们来说，压力太大了。
现在这样，似乎……更好接受一点？
筱清和琴倾霜也是一愣。
失败了？
这不应该啊。
连元婴后期的潘瑞都能一巴掌扇飞，怎么会破不掉一个没人主持的大阵？
难道陈小凡刚才那一下，只是在开玩笑？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
异变，发生了。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破裂的声音，从下方的粉色光幕上传来。
紧接着，以陈小凡手指点中的那个点为中心，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悄然出现。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十道，第一百道……！
咔嚓……咔嚓咔嚓……！
密集的龟裂声，如同炒豆子一般，连成了一片！
那道道裂纹，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疯狂地朝着整个光幕蔓延而去！
只在眨眼之间，原本还流光溢彩，魅影重重的“万魅噬魂阵”，就变成了一面布满了无数裂痕的，巨大的粉色琉璃！
这……这是……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正在以一种最优雅，也最残酷的方式，走向毁灭。
下一秒。
哗啦——！
一声清脆的巨响。
整个巨大的粉色光幕，就像是被重锤敲碎的镜子，瞬间崩解！
化作了亿万片闪烁着粉色光芒的碎片，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那场景，瑰丽，梦幻，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之美。
阳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照射进了这片被瘴气笼罩了数百年的山脉。
仙霞派，那建立在山峦之间，亭台楼阁，奢华无比的宗门建筑群，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万魅噬魂阵，破了。
就这么……被一指头，给点碎了。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如果说，刚才陈小凡一巴掌扇飞潘瑞，带给她们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那么现在，这一指点碎大阵，带给她们的，就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神迹”的敬畏。
太……轻松了。
实在是太轻松了。
那感觉，真的就像陈小凡自己说的那样。
像打碎一块玻璃。
不，比打碎玻璃，还要轻松。
筱清和琴倾霜，已经彻底麻木了。
她们看着下方那些漫天飞舞的粉色光点，看着那些因为大阵破碎而惊慌失措，从各个建筑里跑出来的仙霞派弟子。
她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就是小凡所谓的轻一点”
力道……控制得……真好啊。
真的，只是把“玻璃”打碎了，连一点冲击波都没有，下面的人，一个都没伤到。
这已经不是力量强大的问题了。
这是对力量，那神乎其技，匪夷所思的，绝对掌控！
陈小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筱清和琴倾霜再次对视，这一次，她们的眼中，不再是无奈和复杂。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以及，一丝连她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热。
如果……！
如果能将这样的人物，牢牢地绑在自己这边……
那什么北寒州霸主？
什么更高的境界？
还不是……唾手可得？
这个念头，像一颗魔鬼的种子，在两位宫主的心中，疯狂地生根，发芽！
师父，我这次，够轻了吧？
陈小凡的声音，打破了她们的遐思。
陈小凡回过头，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筱清看着陈小凡，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三个字。
……够轻了。
筱清走上前，拉住了陈小凡的手。
琴倾霜也默默地，走到了陈小凡的另一边。
两个在北寒州跺一跺脚，都要抖三抖的女人，此刻，一左一右，将这个少年，护在了中间。
她们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再一样了。
现在，该怎么办？
琴倾霜看着筱清，传音问道。
琴倾霜的问题，有两个意思。
一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下面的仙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