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如此直白，又如此天真，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寻常的爱好。
花俞沢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危险。
周围几位公子见状，脸色都变了变，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白柚却不怕，甚至有些困惑:
“月妩当然知道呀，东家不是想让月妩去接近摄政王，获取信息吗？”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男人嘛，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不就是在……那种时候吗？”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花俞沢看着她眼中那抹认真，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我从未让你……”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完整地说出那句话。
“东家从未让月妩用什么方式，但也没说过不能用什么方式，不是吗？”
白柚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轻声接过话。
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分析任务的客观：
“月妩只是觉得，既然要获取有用的信息，就要用最有效的方法。美人计，自古以来，都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之一。”
她顿了顿，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嘲讽：
“何况，月妩这副皮囊，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准备的吗？”
“不许。”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许用那种方式。”
白柚狐狸眼里露出困惑：
“为什么？东家不是想要容清绝的信息吗？”
“我要信息，但不要你用那种方式去换，听清楚了吗？”
白柚眨了眨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故意装不懂：
“那东家希望月妩用什么方式呢？陪他喝茶？赏画？还是……单纯地弹琴？”
她每说一种方式，花俞沢的脸色就更沉一分。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迎上自己阴沉的视线。
“离他远点。”
他一字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暴躁。
“不许让他碰你，不许跟他单独相处太久，更不许……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东家这是在命令月妩吗？”
“是。”花俞沢回答得斩钉截铁。
白柚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暴躁，狐狸眼里终于漾开一点真实的笑意，带着点得逞的狡黠。
“可是东家，月妩要是离他太远，怎么获取东家想要的信息呢？”
她微微偏头，挣脱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语气带着点为难：
“总不能，光靠远远地看几眼，就能知道他的秘密吧？”
花俞沢看着她那副故作苦恼的模样，心头那股怒火更盛，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力。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想要从容清绝那样的人身上获取信息，不靠近，不取得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她要主动靠近容清绝，一想到容清绝可能会用那种欣赏又带着算计的目光看她，甚至可能……
他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压抑不住。
“获取信息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必非要用最危险的那种。”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克制的冷静：
“我会安排人手配合你，也会教你如何辨别和传递信息。”
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她：
“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对他有吸引力、却又懂得分寸的女子角色即可。”
“至于其他……记住我说的话。离他远点。”
白柚微微嘟起唇，带着点撒娇般的抱怨：
“东家要求真多。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花俞沢看着她娇艳的唇瓣和那副娇憨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不是马儿。”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纵容，“你是我的……”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白柚却像是明白了，狐狸眼弯起，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呀，那月妩听东家的。”
她答应得爽快，眼神清澈，仿佛真的被说服了。
花俞沢看着她眼中那抹清澈的笑意，心中那股躁意稍平，却又升起另一层更深的思虑。
他正想再叮嘱几句，前厅入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谈笑声。
萧殷与萧子瑜并肩走了进来。
萧殷依旧是一身绛紫色锦袍，慵懒随意，桃花眼含笑扫过全场，当目光落在白柚这一桌时，笑意明显加深，直接走了过来。
萧子瑜跟在他身侧，宝蓝色劲装干净利落，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眼神触及白柚时，明显亮了一下。
“哟，真热闹。”
萧殷懒洋洋地开口，目光在花俞沢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回白柚身上：
“月妩姑娘回月楼了？怎么也不差人告诉本王一声，本王也好早些来给姑娘接风洗尘。”
他语气亲昵自然，仿佛与白柚关系匪浅。
花俞沢面色平静，并未起身，只微微颔首：
“四殿下，世子。”
萧子瑜连忙拱手回礼：“花老板。”
白柚站起身，对着两人屈膝行礼，脸上漾开娇俏的笑容：
“四殿下，小世子，你们来啦！月妩也是刚回来，正想着过两日再去给殿下和世子请安呢。”
萧殷很自然地在她另一侧的空位坐下，正好与花俞沢一左一右，将白柚夹在中间。
他桃花眼瞥向花俞沢，带着玩味的笑意：
“花老板也在，看来我们来得不巧，打扰二位谈正事了？”
花俞沢神色不变，声音低沉：
“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叮嘱月妩几句罢了。”
“叮嘱？”萧殷挑眉，看向白柚，语气带着促狭，“月妩姑娘这般灵透的人儿，还需要花老板特意叮嘱？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白柚微微嘟起唇，带着点娇蛮的抗议：
“四殿下冤枉人，月妩可乖了，才不会闯祸呢。”
萧殷被她逗笑，桃花眼中漾开愉悦的涟漪：
“是是是，月妩姑娘最是乖巧懂事。”
萧子瑜也在一旁坐下，眼神关切地望着白柚：
“月妩姑娘在宫中这几日，可还习惯？太后娘娘待你可好？”
白柚转向他，狐狸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
“多谢小世子关心，月妩一切都好。太后娘娘待月妩极好，宫里也很热闹。”
她顿了顿，语气轻松：
“就是规矩多了些，不如月楼自在。所以月妩便向太后娘娘告了假，回来住几日，散散心。”
萧子瑜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加明亮：
“那就好，姑娘若是觉得闷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我可以陪姑娘去城外骑马，或者去京郊的庄子散心。”
萧殷桃花眼斜睨了萧子瑜一眼，带着点戏谑：
“子瑜，你这献殷勤的功夫，是越发长进了。”
萧子瑜被他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却没有反驳。
花俞沢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萧殷对白柚那种毫不掩饰的兴趣和占有欲，也能感觉到萧子瑜那份纯粹而热切的倾慕。
她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糖，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目光。
“月妩姑娘方才说，是回来散心？”
萧殷执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桃花眼转向白柚，带着探究：
“怎么？宫里有人给姑娘气受了？”
他这话问得随意，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花俞沢。
花俞沢面色依旧平静，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白柚眨了眨眼，脸上露出委屈，声音也低了下去：
“没有……只是月妩笨拙，有些事情做不好，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萧殷闻言，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
“哦？萧恪那脾气，确实难伺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白柚，声音压低，带着蛊惑：
“若是觉得宫里憋闷，不如跟本王去京郊的温泉庄子住几日？那里景致不错，也清静，正好散心。”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邀请，甚至暗示。
白柚还未回答，萧子瑜立刻接口：
“四哥！月妩姑娘才从宫里回来，理应好好休息。况且……姑娘单独跟你去庄子，于礼不合。”
他语气急切，带着维护。
萧殷桃花眼一挑，看向萧子瑜，语气带着玩味：
“子瑜，你什么时候也讲究起这些虚礼来了？月妩姑娘是本王的朋友，朋友相邀，有何不可？”
萧子瑜被他问得一噎，脸涨得有些红，却依旧坚持：
“总之……就是不太妥当。月妩姑娘若是想散心，我可以……我可以让母亲下帖子，请姑娘去我们侯府的别院小住，母亲定然欢喜。”
他搬出了永宁侯夫人，显然是想用更正式、更安全的方式邀请白柚。
萧殷低笑一声，不再逗弄萧子瑜，目光重新落回白柚身上，等待她的回应。
白柚听着两人的争论，狐狸眼里漾开一点新奇又向往的光，她看向萧殷：
“温泉庄子？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萧殷眼中笑意加深，身体又靠近了些，声音带着诱哄：
“岂止好玩。那庄子依山傍水，温泉引自地脉，水质极佳，沐浴其中，不仅能解乏，更能润泽肌肤，最是养人。”
他目光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