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通讯信号断了。
林宇迅速扫视四周，灯光昏暗，人群流动频繁，耳边是低语、金属碰撞声和试剂瓶相互摩擦的细微响动。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孙磊，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腕，示意对方注意那个角落里的人。
那人依旧站在阴影中，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他手中的平板屏幕闪烁着蓝光，像是在远程传输什么数据。林宇心中一紧——他们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我们得换个位置。”他低声说，语气冷静但带着命令式的果断。
孙磊点头，两人缓缓向市场中央移动。摊位上摆满了各种不明用途的生物样本和实验器材，有些瓶子贴着模糊的标签，写着拉丁文缩写，还有一些干脆没有任何标识，只用红色胶带缠绕封口。
林宇一边走，一边假装对一个摊位上的仪器感兴趣，实则在观察周围环境。这个市场的布局比预想的复杂，主通道两侧分布着多个小巷，每个巷道尽头都设有隐蔽的门，门口站着身穿黑衣的守卫，眼神警觉。
“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吗？”林宇低声问。
“看到了。”孙磊调整了一下领口的微型摄像头，“他在拍我们。”
“不，”林宇眯起眼睛，“他在记录我们的行动轨迹。”
话音刚落，前方一个摊主忽然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低头继续整理货架上的玻璃器皿。林宇注意到，那人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掩饰紧张。
他们继续向前，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谨慎。
走到一个交叉口时，林宇停住脚步。前方左侧是一个小型交易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低声交谈，桌上摆着几份文件和一台便携式扫描仪。右侧则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过道，墙上贴着一张褪色的告示，上面写着：“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那边。”林宇朝左边努了努嘴，“去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收购‘m-32’。”
孙磊会意，率先走向那个摊位。林宇则靠在一根柱子后方，继续观察周围的动静。他能感觉到，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摊主是个瘦削的男人，满脸胡茬，眼神飘忽不定。孙磊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拿起一瓶标有“c-14”的试剂晃了晃：“这东西纯度怎么样？”
“你要做什么用？”摊主警惕地反问。
“合成点别的。”孙磊笑了笑，“听说你们这儿什么都买得到。”
摊主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眼神一闪，迅速瞥了眼林宇所在的方向。林宇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正准备提醒孙磊，却见摊主猛地将桌上的试剂推倒，玻璃碎裂的声音瞬间吸引了附近几人的注意。
“快走！”林宇低喝一声，一把拉住孙磊的手臂，转身朝另一侧的小路疾步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味道。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微弱，只能勉强看清前方三米左右的距离。
“他们早就在等我们。”孙磊喘着气，“这些人不是普通的黑市商人。”
林宇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区域，否则很容易被围堵。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类似休息区的地方，几张破旧的塑料椅散落在墙边，角落里有一台老旧的自动贩卖机。林宇正要继续前进，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然抬头，只见上方横梁上趴着一个人，正透过铁网往下窥探。那人穿着黑色战术背心，手里握着某种电子设备，似乎在监听他们的对话。
“他们在监视我们。”林宇压低声音，“而且……不只是为了交易。”
孙磊脸色一沉：“你是说，他们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林宇没有说话，只是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出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四五个人正快速接近。
“从这边走。”林宇指向左侧的一扇铁门，门上贴着“维修通道”四个字，锁已经锈迹斑斑。
两人冲过去，林宇一脚踹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外是一条通往外部的楼梯，漆黑一片，只有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穿过楼梯间，来到一个空旷的仓库区。这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破损的金属柜，空气中尘土飞扬。林宇放慢脚步，耳朵高度集中，捕捉任何异常的声响。
突然，一道影子从左侧闪现，速度快得惊人。
林宇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护住孙磊，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一名黑衣男子，身形高大，戴着墨镜，右手藏在风衣下，显然藏着武器。
“你们不该来这里。”男人低声说，声音沙哑而冰冷。
林宇没有回应，而是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微型闪光弹。他知道，如果对方真想动手，他们几乎没有胜算。但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制造混乱，争取逃脱的机会。
“我们在找一个叫‘09-K’的人。”孙磊忽然开口，试图拖延时间。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这里是警局吗？在这里，没人会给你们机会提问。”
话音未落，林宇猛地拉开闪光弹的保险，朝着地面砸去。
强烈的白光瞬间炸开，伴随着刺耳的爆响。黑衣男子条件反射般闭眼后退，林宇趁机拉着孙磊冲向仓库另一侧的出口。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通道，终于在一扇生锈的卷帘门前停了下来。
“还能跑吗？”林宇回头问。
“还能撑住。”孙磊喘着粗气，“但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外面。”
林宇点点头，掏出藏在鞋底的备用手机，却发现信号全无。这个地方显然做了屏蔽处理。
“先离开这里。”他说，“然后想办法。”
两人合力推开卷帘门，外面夜色已深，远处隐约能看到城市灯火。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五六个黑衣人，手持武器，缓缓逼近。
林宇咬紧牙关，慢慢把手伸进口袋，握住最后一枚烟雾弹。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孙磊点头，握紧拳头。
下一秒，林宇猛地拉开烟雾弹，浓烈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枪声几乎在同一刻响起，子弹擦着他们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两人迅速翻滚躲避，趁着敌人视线受阻，朝着黑暗深处冲去。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宇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