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金舒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拨，“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人，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郑恩浩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越看越气，气江落闻的不在意，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气十年前那个选择离开的自己。如果当初他没有为了所谓的梦想远赴韩国，是不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
“恩浩，别喝了，我们走吧。”金舒娜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假意劝说。
“不走！”郑恩浩猛地放下酒瓶，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我要过去问问她，那些人到底是谁！”
“你醉了，恩浩！”金舒娜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你这样过去会难堪的！”
“我不管！”郑恩浩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涣散却带着一股执拗，“我就是要问清楚！”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江落闻的方向走去，周围的音乐和人群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眼里只剩下那个被男生们包围着的身影。
江落闻此时正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慵懒。看到郑恩浩朝自己走来，她挑了挑眉，没有起身，反而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散开。
“落闻，这是谁呀？”旁边一个帅气的男生率先起哄，眼神在郑恩浩和江落闻之间来回打量，“是你的追求者？还是新交的男朋友啊？”
其他男生也跟着哄笑起来，语气里满是调侃。
江落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说：“别乱说，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郑恩浩走到桌前，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的火气更盛。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水溅了出来，打湿了桌布。“朋友？”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眼神死死盯着江落闻，“落闻，他们是谁？真的只是朋友？”
江落闻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玩味：“不然呢？难道还是我的仇人？”她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都是一起做项目的朋友，今天刚好结束一个合作，出来聚聚。”
“做项目的朋友会这么亲密？”郑恩浩的目光扫过刚才拍江落闻肩膀的男生，语气里的醋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男生互相看了看，偷偷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他们自然能看出郑恩浩对江落闻的心思，也看出了江落闻似乎并不在意这份心思。
就在这时，金舒娜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扶住郑恩浩摇摇欲坠的身体，对着江落闻勉强笑了笑：“恩浩他喝多了，胡言乱语呢，我们现在就走。”
郑恩浩一把推开她：“我没醉！”
江落闻的目光落在金舒娜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位是？”她看向郑恩浩，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的女朋友？”
“我……”郑恩浩刚想开口，金舒娜就抢先说道：“我是恩浩在韩国的朋友，我们是知己，这么多年一直互相扶持。”她说着，故意往郑恩浩身边靠了靠，姿态亲密。
“哦？知己啊？”旁边男生立刻起哄，“那可是比女朋友还亲呢！”
其他男生也跟着附和，酒吧里的笑声更大了。
江落闻捂嘴笑了起来，眼神意味不明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这样哦，那还真是难得。”
她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得郑恩浩心里又疼又痒。他猛地甩开金舒娜的手，对着那些男生吼道：“你们都走开！我有话要跟落闻一个人说！”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黄毛男生不乐意了，“我们正聊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说道，“别是想搞什么小动作吧？”
郑恩浩还想说什么，江落闻却抬手制止了他。她对着那些男生笑了笑：“你们先走吧，我跟我朋友说几句话，一会儿再联系。”
“行吧，那我们先走了，落闻姐。”男生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起身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给郑恩浩递了个“加油”的眼神，看得郑恩浩心里更不是滋味。
金舒娜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她没想到江落闻竟然真的会让那些男生走，也没想到郑恩浩会这么冲动。她咬了咬牙，对着郑恩浩说了句“你自己好自为之”，便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
酒吧角落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郑恩浩和江落闻两个人。郑恩浩踉跄着坐到江落闻身边，酒精在体内翻涌，让他头晕目眩，却也壮了几分胆子。他看着江落闻近在咫尺的脸，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落闻，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落闻突然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过去。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了他，呛得他咳嗽起来，原本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我什么？”江落闻挑眉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是说我的心里还有你？我后悔了？还是说你能不能不要和那些男生在一起？
郑恩浩知道他不能这么问，刚才涌到嘴边的话，在她清冷的目光和呛人的烟味中，突然变得难以启齿。他看着她眼底的疏离和玩味，心里的勇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身边不能有别人？当年是他先离开的，是他错过了她的十年。
酒精带来的冲动渐渐褪去，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愧疚和无力。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对不起……我刚才有些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打扰你了。”
说完，郑恩浩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江落闻回到家时，夜色已经把城市泡得软软的。追追早就睡熟了，小呼吸像小猫一样均匀。她站在客厅里，指尖还残留着酒吧里烟和酒精的味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上不下。
郑恩浩的脸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他醉酒的样子，他未说出的话，他眼里的红血丝，还有那句轻飘飘的“好久不见”。她明明已经决定把过去翻页，可他一出现，她的情绪就像被风吹乱的纸，哗啦啦响。
她走到阳台，晚风带着凉意，吹不散胸口的闷。她想，我为什么会难受？是因为他当年的离开，还是因为他回来得太晚？是因为他看见她和别人笑，还是因为她看见他身边有金舒娜？她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别扭得厉害，像有根细细的刺，扎得她不敢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