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中旬。
落红的大家沿着河流一路向前。
他们已经走了挺长时间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是以河流为中心来建设的。
离水近的地方总是繁华的。
所以直到现在，每一个城市中都有一个条缓缓流动的深河。
过去的大家对水流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
很多时候不只是因为河流养育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还因为那个可以快速腐蚀很多东西的海洋。
生命很神奇，即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海里面也还存在丰富的生物。
但到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大家对于自我的评价逐渐提高，也就减弱了对海洋这一类自然的敬畏。
在末世开始前一个月，人类和情感化机器人之间有一些小摩擦。
说是小摩擦，但到最后被暴力镇压损坏的情感化机器人被尽数丢进了大海里面。
又方便又快捷。
海水溶解了一切，什么都没有剩下。
林麦清最后选择在一块平坦的河岸暂时休整。
“没关系，大家慢慢走吧，时间有的。”林麦清在看着大家都疲惫地坐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今天就我守夜吧，大家换着来，还是两人守一天。”林麦清接下了上半夜的任务。
“下半夜。”秋主动接下了下半夜的任务。
“好的，大家可以开始休息了，注意防范蚊虫。”
“芜湖！”萧绳在休息了一会之后窜到水边，把外套一脱，然后跳进了河里。
“萧绳你有病吧！”施塔望刚刚靠近河边想洗个脸，好巧不巧被萧绳跳进去溅起的水花给袭击了。
“略---”萧绳浮出水面，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边，黑白的对比更加明显了。
“不冷吗？萧绳？”
齐斯南感受着溅到身上的，已经变得冰冷的河水。
“队服是特制的，就算泡水也没事。”
宋虚檐代替萧绳回答了齐斯南。
韩跃在上游一点的地方。
他刚刚踏进水里，一堆鱼就游了过来，围着他打转。
韩跃撒了点吃的给它们，然后空空的手里就跳上了一条鱼。
林麦清看着抱着鱼的韩跃回来有些惊讶。
“你抓的？”他试探性地问了问。
“它说它自愿跟我来。”韩跃把鱼交到了林麦清手上。
然后转身就走。
林麦清明白他还是没办法看着它们被杀，所以加快了处理它的速度。
“为什么接下半夜的守夜？”齐斯南坐在秋身边。
秋在河边坐着，双手顺着腿和鞋子一起泡进水里。
他的身上没有换上秋装，还是夏装的短袖。
虽然效果是没什么差别，但对比起秋装的长袖，保暖还是有点欠缺。
手抬起来时水珠四起，鞋子却没有沾染上一丝水痕。
“晚上估计会很吵，我应该睡不着。”秋抬起头看着她。
“我晚上会说梦话，你怎么睡着的？”齐斯南忽然疑惑。
“耳塞。”秋或许早有准备。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赶去其他地方？”
“你如果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我可以帮你向首领反映。”秋看着她，忽然把泡在水里的手伸出来，轻轻靠近了齐斯南的脸。
“你像一个有温度和意识的玩偶。”
“这不是什么好话。”齐斯南的脸边沾上了水。
秋沉默着，把手放下来。
“抱歉，阿南。”秋在沉默之后道了歉。
“我没生气。”齐斯南想着那句话的奇妙构成。
施塔望老早就坐在了火堆边上，把双马尾拆开烘干。
林麦清在另一边烤鱼。
只需要一点盐就可以做成的烤鱼。
还是很香的。
秋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爬上了一棵树，在上面开始休息。
萧绳玩得有些累了，吃完也是倒进睡袋里就睡着了。
大家也都在休整之后睡去。
齐斯南在睡之前看着还在收拾自己的施塔望，想着还是舞者有自我管理啊。
后半夜，齐斯南被梦境惊醒。
从睡袋里爬起来，想睡着却没办法无所谓地睡过去了。
“又梦见你了，卡罗尔。”
齐斯南喃喃道，一闭眼就是天上的场景。
“别说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齐斯南缓慢地说着。
“我不要回去。”
“还有，你这个闲的没事干的神明，少入我梦扰我清静。”
齐斯南忽然想找秋聊聊天。
于是找准秋休息的那棵树，悄悄地爬了上去。
“秋。”
齐斯南爬上他所在的那根粗壮的树，跟他隔着树干贴坐着。
“怎么了？”秋眼神看着下方。
“没事，忽然醒了。”齐斯南转头，看见了秋被风卷起的头发。
灰发几乎要隐匿进满月的夜空中。
“秋...”齐斯南叫了他一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秋叫停。
“等下，阿南。”秋忽然抬头看向今晚的天空。
月光如水。
一轮明月安静地悬挂在头顶。
“今天是满月吗？”秋紧急爬下树。
齐斯南被这么一提醒，想起来林麦清在施塔望不在时给他们特意开的会议内容。
“满月时施塔望的异能会自主启动，并且没有副作用。”
“到那时，她会溜出去跟小九见面。”
“咱们一人一个月，跟着她，别被她发现，也别让自己和她受伤。”
齐斯南跟在秋身后，叫醒了其他人。
齐斯南的手刚要碰到萧绳，秋就拦下了她。
秋摇了摇头。
齐斯南收回了她的手。
大家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全部清醒了起来。
林麦清抬头看向那轮皎洁的圆月。
它不再平静，而是成为了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
“沿着河流扩散来找，别走丢了。”
“早点回来，万一萧绳醒了看见我们都不在就又要出事了。”
大家安静地扩散开，开始了找人之旅。
施塔望是在林麦清跟秋换班时悄悄离开的。
小九似乎还帮她打了个掩护。
齐斯南沿着自己的范围缓慢地找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今夜安静极了。
死寂。
“小南，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林麦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找到了？”齐斯南难以相信就这么简单地找到了了无踪迹的施塔望。
“不是。”
林麦清的声音忽然哽住了。
“萧绳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