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国际机场，抵达大厅人流如织。
Jessica推着行李车走出来，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不住紧抿的嘴唇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港岛那个未完成的夜晚和徐贤那条短信，像两股相反的力，在她心里激烈撕扯。
一身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像一只倦极却仍勉力维持优雅的候鸟。
“欧尼。”
一声轻柔的呼唤让她脚步微顿。
抬眼望去，只见徐贤和Sunny站在不远处。
“忙内……顺圭。”Jessica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路上辛苦了。”
徐贤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她的推车：“我们先回去m Entertainment，富真欧尼在等。”
“回来就好。”Sunny的语气平淡，却拍了拍她的手臂，这是个充满姐妹情谊的动作。
车厢内，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她却视而不见，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徐贤那条石破天惊的短信，以及六年里无数通无法接起的电话忙音。
m Entertainment顶层，熟悉的成员面孔齐聚。
短暂的视线交汇后，金宣雅引领九人走向办公室。
李富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疏离感。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掠过众人，有寒暄，直接拿起桌上的文件往前一丢。
“少女时代全体成员的经纪合约，已经全部转入m Entertainment。”
李富真的声音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这意味着，你们少女时代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将是你们九人。”
说话时，她的目光落在Jessica脸上。
Jessica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不是给她选择，是替她决定。
一种巨大的失控与恐慌席卷了她，但在这恐慌之下，竟诡异地生出一丝尘埃落定的虚脱感。
如果和Sm闹掰，最多是在半岛娱乐圈被打压。
但面对半岛财阀之首的李家，其影响将远不止于娱乐圈，更会渗透至各行各业。
这一点都不夸张，无非是“代价”几何而已。
此刻，办公室内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其余八位成员脸上齐刷刷地浮现出程度不一的震惊与错愕。
她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试图从同伴那里确认自己是否听错——全体合约转入m Entertainment？
虽然她们运营权一直都在m Entertainment，可这也太突然了。
这不禁让她们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李君泰。
短暂的震惊过后，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感，迅速在大多数人心中弥漫开来。
尤其是对于像tiffany、徐贤、Sunny这些始终将团队完整置于最高位的成员而言。
李富真这雷霆万钧的手段，虽然霸道得不近人情，却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当前最大的危机，强行焊死了那条即将裂开的缝隙，确保了“少女时代”这个名字的完整性。
但这释然之中，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们虽然现在没有解约的想法，可架不住未来会有。
念及此，她们目光不约而同地悄悄投向僵立在原地的Jessica。
李富真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表情复杂的脸，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反应。
随着她的示意，金宣雅重新拿出了九份合同分发下去。
“这是你们的新合同，签了吧。” 李富真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九人……
准确来说，是八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Jessica杵在原地，紧捏着新合同的一角，不甘与复杂的眼神盯着李富真，一股拒绝的冲动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耳边忽地响起徐贤的轻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其余成员不可置信的低语：
“这是真的？”
“不可能吧？是不是打印错了？”
Jessica侧目望去，只见成员们都瞪大了眼睛，目光在金宣雅和李富真之间游移。
她这才下意识地快速翻阅手中的合同。
当看到条款上明确写着所有收益按“九一分成”，而“九”是属于她们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她在心底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同样的困惑也写在其余成员脸上。
她们比谁都清楚，即便是最顶级的“忠武路”演员，也绝无可能获得如此待遇。
这已不是让利，简直是在做亏本生意。
她们不相信这位叱咤商界的女强人会算不清这笔账。
这背后，必然有所图谋。
“不必惊讶！”
李富真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然：“你们赚的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众人一时语塞，可转念想到对方是李家长公主的身份，又觉得这话无从反驳。
但……这世上谁会真的嫌钱多？
然而，聪明的人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Sunny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所以，是因为君泰oppa吗？”
听到她的话，其余还没想通的成员是恍然大悟。
李富真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赞许地看了眼Sunny。
“虽然我确实看不上，但那也是钱，不过……”
她话音微顿，侧身望向落地窗外某个遥远的方向，继续道：“李君泰离开之前托我关照你们，但因为各种原因，我疏于过问，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她言语间似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叹息，随即又补充：“其实他临走时还交代了一件事。他在Sm持有的11%股权，将在十年内归属于少女时代——前提是，你们十年不解散。”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特意转向了Jessica。
“此外…”
她平静地补充：“以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与版权，也将由你们九人均分。”
李富真稍作停顿，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语气不自觉地透出些许落寞：“说实话，这笔财富，连我也难免羡慕。”
她自然并非真的在意这些钱财。
只是心头仍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为什么连金宣雅都能占有一席之地，而自己这个“合作者”，却没被纳入这份托付的范畴？
她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金宣雅，眼神复杂明辨。
但下一秒，她便恢复了那个居高临下的“李富真”，略显倦怠地挥了挥手：“好了，除了Jessica外，其余人在外等着。”
众人仍沉浸在她方才那番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中，而其中最为震撼的，无疑是Jessica。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她脑中浮现：李君泰，难道早已预见到她会选择离开？
听到李富真的话，成员们才仿佛从梦中惊醒，神情恍惚地鞠躬告辞，鱼贯而出。
唯独Jessica仍僵立在原地，如同被钉住一般。
李富真也没多废话，直接将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
“至于这个人…”
她的语气掺入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你应该看清他的真面目。”
Jessica下意识上前一步，屏幕上赫然是权宁一详尽得令人发指的资料：财务漏洞、利用明星身份洗钱的计划书草稿、与其他多名女性的暧昧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
一桩桩，一件件，冰冷而客观，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她的情绪从最初的震惊与否认，逐渐转为面对铁证后的愤怒与羞耻。
最终，只剩下对自身愚蠢的巨大嘲讽。
原来她所以为的“救命稻草”和“新的开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为什么……”
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破碎：“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看我笑话吗？”
李富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金宣雅示意了一下：“送她们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