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潜校园
江城一中的放学铃声，像一声解脱的叹息，瞬间点燃了校园的喧嚣。
人潮从各个教学楼门口涌出，青春的躁动弥漫在初夏的空气里。林昊站在门卫室旁，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保安制服，与他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流动的青春，眼神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雨水？不，此刻晴空万里。但他周身三尺内，温度似乎总比别处低上几度，几个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跑过的学生，会下意识地收敛笑容，加快脚步。
“喂，新来的，看什么呢？别挡着道！”保安队长老刘叼着烟，斜睨了林昊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这小子来了三天，屁话没有，像个闷葫芦，一看就没什么出息。
林昊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身，让开更宽的道路。他的视线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校园公告栏上一张陈旧的光荣榜照片上——照片c位，一个笑容明媚、眼神清澈的女孩，名叫林晓薇。
他的妹妹。
一年前，她在这所名校如同璀璨星辰，却在一个晚自习后，人间蒸发。官方结论是失踪，但所有线索都诡异地断在了这所看似平静的校园里。
修罗殿主，代号“修罗”，掌无边权柄，控生死杀伐，却找不到唯一的亲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为了不惊动可能的幕后黑手，他封印力量，以最平凡的身份潜入这里。胸口的黑色龙纹徽章（修罗令）贴身戴着，冰凉的温度时刻提醒着他压抑体内那翻涌的“修罗煞气”。动怒，则煞气失控，前功尽弃。
“为了小薇，必须忍住。”这是他每一天都在重复的内心独白。
就在这时，校门右侧的篮球场方向，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哄笑和辱骂声。
“废物！就你这德行，也配穿我们一中的校服？”
“听说你妈是扫大街的？怪不得一身穷酸味！”
“把球捡起来，跪下给我们虎哥道个歉，今天就算了！”
林昊的目光淡淡扫过去。
只见几个穿着名牌运动服、身材高大的学生，正围着一个瘦弱的眼镜男生。为首的叫赵虎，体育特长生，也是校内知名的刺头，据说是某个古武世家的远亲，仗着会几下拳脚，横行霸道。
那眼镜男生被推搡着，校服上沾满了灰尘，怀里紧紧抱着几本书，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周围的学生们或远远围观，或低头快步走开，没人敢上前。
“看什么看？都滚蛋！”赵虎的一个跟班冲着周围吼道。
林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本该无视，蝼蚁的争斗，与他何干？但那个眼镜男生倔强咬着嘴唇、不肯掉泪的样子，莫名触动了他心底某根冰冷的弦。
他想起了小时候，晓薇被人欺负时，也是这般模样。
“妈的，哑巴了？”赵虎失去了耐心，一把夺过眼镜男怀里的书，随手扔在地上，还故意用脚踩了上去，留下一个肮脏的鞋印。“给我打！”
几个跟班狞笑着上前。
眼镜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
一只沉稳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那个挥拳手腕。
是林昊。
他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人群中心。
“校规第七条，禁止校园霸凌。”林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周围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
赵虎一愣，随即看清是林昊，顿时气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臭保安？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他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松手！”赵虎脸上挂不住，另一只手握拳就朝林昊面门砸来，带着隐隐的破风声，显然练过。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
林昊甚至没有看那只拳头，只是握着赵虎手腕的手微微一动。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错位声。
赵虎的拳头僵在半空，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剧痛让他整条胳膊都软了下来。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他妈…”赵虎又惊又怒。
林昊松开了手，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捡起书，道歉。”
“道你妈的歉！”赵虎恼羞成怒，对跟班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废了他！”
几个跟班如梦初醒，纷纷叫骂着冲上来。
接下来的十秒钟，发生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林昊的脚步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被他随手一带，整个人失去平衡，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撞向了第二个。
第二个刚挥拳，手腕就被同样的方式扣住，轻轻一扭，便惨叫着跪倒在地。
第三个飞踢而来，林昊只是侧身，用肩膀在其小腿上一靠，那人便感觉像是踢中了钢筋，抱着腿倒地哀嚎。
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仿佛不是他在打人，而是那些人在主动往他的拳脚上撞。
每一招，都精准地打在人体最吃痛的关节和穴位上，瞬间瓦解战斗力，却又不会造成真正的重伤。
这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本能，用在几个学生身上，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全场死寂。
只剩下几个倒地呻吟的跟班，以及捂着手腕、脸色惨白的赵虎。
那个眼镜男生呆呆地看着林昊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突然降临的神只。
保安队长老刘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巴。
“你…你到底是谁？”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他出身古武世家，眼力还是有点的，刚才那几下，绝不是普通保安能有的身手！甚至比他家族里的一些教官还要可怕！
林昊没有回答，只是弯腰，将地上那本被踩脏的书捡了起来，轻轻拍去灰尘，递给眼镜男生。
“谢谢…谢谢林叔叔…”眼镜男生声音哽咽，双手接过书，如获至宝。
林昊的目光再次落到赵虎身上。
赵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力量，不是用来欺凌弱小的。”林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重锤敲在赵虎心上，“明天早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他道歉。”
说完，他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赵虎，转身走向门卫室。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赵虎在极度的羞辱和愤怒下，失去了理智。
他看到旁边篮球架上靠着一根闲置的实心钢制旗杆，足有鹅卵石粗，两米多长。
“我跟你拼了！”
赵虎爆吼一声，用没受伤的左手猛地抡起那根沉重的旗杆，带着一阵恶风，朝着林昊的后脑狠砸下来！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普通人绝对颅骨开裂！
“小心！”眼镜男生失声惊呼。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昊甚至没有回头。
在那旗杆即将临头的瞬间，他似乎只是随意地、向后挥出了一拳。
轻飘飘的，仿佛驱赶蚊蝇。
“嗡——！”
拳头与钢制旗杆接触的瞬间，没有巨大的撞击声，只有一种低沉而诡异的金属嗡鸣。
下一秒，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根实心旗杆，从与拳头接触的那一点开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过一般，瞬间扭曲、变形！然后——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整根旗杆，寸寸碎裂！化作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碎片，如同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内部引爆，四散飞溅！
而林昊的拳头，完好无损，连皮都没有破一点。
飞溅的碎片大部分射向了无人的空地，将水泥地面打出无数细密的小坑。
离得最近的赵虎，被几片碎屑擦过脸颊，划出血痕，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抡旗杆的姿势都还没收回，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这不是人！
这是怪物！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整个篮球场，乃至校门口这片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昊缓缓收回拳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三个字：
“赔钱去。”
然后，在无数道惊惧、敬畏、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步履从容地走回了门卫室，仿佛刚才只是出去散了散步。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卫室门口，外面的人群才像炸开了锅一样轰然议论起来。
“我…我操！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拳…一拳把铁杆打碎了？”
“这新来的保安是超人吗？”
“赵虎这次踢到铁板了！不，是钛合金板！”
赵虎瘫软在地，看着满地狼藉的金属碎片，又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左手，世界观彻底崩塌。
那个眼镜男生紧紧抱着书，看着门卫室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门卫室内。
老刘看着走进来的林昊，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结结巴巴：“林…林昊…你…”
林昊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语气平淡：“刘队，篮球场的旗杆坏了，可能需要报修。”
老刘：“……”
那是报修的问题吗？！那玩意儿得重建了吧！
就在这时，门卫室的电话响了。
老刘如梦初醒，赶紧接起。
“喂？哦！王校长！是是是…刚才…是有点小冲突…已经解决了…什么？您都知道了？让林昊去您办公室一趟？好好好，马上！”
挂掉电话，老刘看着林昊，眼神复杂：“王校长找你…估计是因为刚才的事…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林昊放下保温杯，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好的。”
他整理了一下制服的衣领，推开门，朝着行政楼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一层神秘的光晕里。
江城一中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而他一拳打碎的，不仅仅是一根旗杆，更是这所学校表面平静的假象。
暗处，一双眼睛透过校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注视着楼下正从容走来的林昊，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刚才篮球场冲突的完整监控录像，以及林昊那石破天惊的一拳。
画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