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破茧成蝶
废弃的南山疗养院，成为了新的风暴中心。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山间的薄雾，旧世界的一切已被彻底割裂。没有升旗仪式，没有早读铃声，只有山风穿过破败窗棂的呜咽，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尘埃与草木清冽的原始气息。
林昊立于主楼天台，身影在晨曦中如同一尊冰冷的石碑。他俯瞰着下方在空地上列队的四名少年——陈默、赵虎、孙磊、李思雨。他们脸上稚气未脱，眼神却已沉淀下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凝重。
“从今日起，往日的规则作废。”林昊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铁交击，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为了生存。你们的敌人，不再是试卷和分数，而是藏在暗处的利刃，以及……你们自身的极限。”
他抬手，指向身后苍茫的群山：“一个月。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你们真正脱胎换骨，也能让你们……尸骨无存的地方。”
没有鼓舞，没有安慰，只有赤裸裸的残酷现实。
地狱般的特训，就此拉开帷幕。
晨练不再是“广播体操”，而是背负着沉重石锁，在崎岖陡峭的山林中极限越野。林昊的身影如同鬼魅，时而在前方引路，时而在身后驱策，任何一丝懈怠，都会引来一道冰冷刺骨的煞气鞭策，抽打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快！再快！敌人不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
赵虎咆哮着，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溪流般滚落，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他感觉自己肺叶如同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体内那被太阳精金碎片气息滋养过的气血，却在这种压榨下，变得更加凝练、澎湃。
孙磊沉默地紧随其后，他的动作不如赵虎狂猛，却更加省力高效，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仿佛与这片山林有着独特的默契。他的《敛息诀》在奔跑中自行运转，让他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陈默感受着怀中铅盒内碎片传来的微弱暖意，引导着那淡金色的气血流转全身。他的速度并非最快，力量并非最强，但耐力却惊人的悠长，步伐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知疲倦。
李思雨是其中最艰苦的。她的身体素质本就最弱，几次险些虚脱，嘴唇咬出了血，却始终没有停下。她将林昊教导的气血搬运法门运用到极致，强行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
上午是残酷的体能压榨，下午则是生与死的搏杀训练。
林昊不再留手。他以自身修罗煞气模拟出各种敌人——狡诈的“影月”杀手、力大无穷的基因改造战士、擅长精神冲击的诡异存在……在废弃的疗养院楼房内，在阴暗的丛林里，战斗随时随地爆发。
没有规则，没有限制。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
“噗！”
赵虎被一记煞气模拟的重拳轰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塌了半堵残墙，鲜血从口中溢出。
孙磊被无形的精神冲击掀翻，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
李思雨更是多次“死亡”，每一次精神层面的湮灭感都让她如同坠入冰窟。
陈默同样伤痕累累，但他与碎片的那丝共鸣，让他在绝境中总能爆发出惊人的韧性。一次，他被模拟的“烈焰”包围，眼看就要被焚为灰烬，情急之下，他福至心灵，引动碎片一丝至阳气息融入气血，双掌猛地推出！
“轰！”
一股带着淡金色光晕的气浪炸开，竟然暂时驱散了周围的“烈焰”！虽然瞬间抽空了他大半气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也为他和同伴赢得了喘息之机。
林昊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夜晚，不再是休息，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修炼。
疗养院地下室内，被林昊以莫大法力强行开辟并加固出一间简陋的“丹房”和“符室”。
丹房内，药香与焦糊味混杂。四人轮流看守着一个古朴的药炉，学习控制火候，辨识药材在不同温度下的药性变化。李思雨凭借其过人的记忆力和细微感知，在这方面进步神速，已能独立炼制最简单的“回气散”。
符室内，朱砂与特制符纸铺满桌面。勾勒符文需要极致的精神专注和精准的气血引导。陈默发现，当他将那一丝淡金色气血融入笔尖时，绘制低阶符箓的成功率会显着提升，甚至偶尔能引动一丝微弱的天地能量。
而林昊，则开始传授他们真正的合击战阵——四象修罗阵。以陈默为“青龙”，主生机与变化；赵虎为“白虎”，主杀伐与攻坚；孙磊为“玄武”，主防御与守护；李思雨为“朱雀”，主洞察与远援。
四人气血、精神需高度统一，攻防一体。初时配合漏洞百出，破绽百出，没少被林昊的煞气模拟攻击打得溃不成军。但在无数次失败、吐血、甚至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一种属于他们四人独有的默契，开始在血与汗中滋生、萌芽。
时间在残酷的训练中飞速流逝。
半个月后，变化开始显现。
赵虎一拳挥出，隐隐有风雷之声相随，气血勃发，能在青石上留下清晰的拳印。
孙磊潜伏于阴影，气息几乎完全消失，如同真正的顽石，暴起一击，快如闪电。
李思雨成功绘制出了第一张具有实际效果的“金刚符”，虽然只能维持数秒，却标志着她在符箓之道上正式入门。
而陈默，进步最为惊人。他体内淡金色的气血愈发凝实，《敛息诀》第二层“气血化虹”彻底稳固，对太阳精金碎片气息的引导也更加自如。他甚至能短暂地将这丝气息融入“四象修罗阵”中，让整个战阵的威力瞬间提升三成！
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眼神深处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被磨砺得如同钻石般璀璨的意志。
苏婉偶尔会来，带来一些外界的情报，并旁观他们的训练。她看着这四个少年在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疯狂提升，清冷的眸子里也难免闪过一丝动容。
“你是在打造兵器，而非培养弟子。”一次，她忍不住对林昊说道。
林昊望着在暴雨中依旧进行着对抗训练的四人，目光深邃：“乱世将至，菩萨心肠，需配修罗手段。活着，才有资格谈未来。”
一个月期限将至的前夜。
林昊将四人召集到主楼大厅。大厅中央，那枚被层层封印的太阳精金碎片暂时被取出，放置在一个简易的阵法中心，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明日，我们出发。”林昊的声音打破寂静，“目的地，是‘指引之珏’感应的终点，也是我曾提及的——‘陨星涧’。”
“陨星涧？”陈默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带着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处上古战场碎片形成的绝地，空间不稳，能量混乱，绝境与机遇并存。”林昊解释道，“那里残留着各种狂暴的能量和古老的煞气，是淬炼肉身、磨砺意志的绝佳场所，也是……九死一生的埋骨之地。”
他目光扫过四人：“你们可以选择留下。留在疗养院，凭借如今的本事，足以在世俗安身立命。”
没有片刻犹豫。
“我去！”赵虎第一个吼道，眼神炽烈。
“同去。”孙磊言简意赅。
“我的键盘，也能杀人。”李思雨抱着电脑，语气坚定。
陈默迎着林昊的目光，缓缓取出那枚“指引之珏”，感受着它指向群山深处的强烈牵引，沉声道：“老师，我们早已没有退路。”
林昊看着他们，看着这四张虽然稚嫩却写满决绝的脸庞，一直冰封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很好。”他手一挥，将太阳精金碎片重新封印收起，“记住今晚的选择。明日，踏出此门，便再无回头之路。”
他转身，走向漆黑的楼道，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
“活着回来。”
夜色深沉，疗养院如同蛰伏的巨兽。四个少年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如同擂动的战鼓，预示着一段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血雨腥风的征程，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