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宴会结束您肯定要离开，我……我一着急，就骑着我的小电驴追出来了……” 他的话语坦率得近乎莽撞，却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不计后果的真诚和执着。
脑识里，杨大发已经乐得快要打滚了：“哈哈哈！听见没？清璇妹子！你这身体现在可是沾了老子的光了！听听！‘自由又强大的武学’！这小子有眼光啊！一眼就看穿了老子武功的精髓！不像天心阁那帮老古板，墨守成规！哈哈哈，这才是可造之材！老子喜欢！”
苏清璇在脑内没好气地回应：“你少在那儿自我陶醉！收徒是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更何况他还是天心阁登记在册的弟子。我们贸然收下，会不会让松鹤长老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挖墙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必须问清楚再说。” 尽管她也觉得这个叫林凡的少年心性纯粹，资质看起来确实上佳（随着共生时间增长，她对人体气息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但长期商场搏杀养成的谨慎性格，让她习惯性地要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于是，她示意林凡稍安勿躁，然后拿起手机，找到了松鹤老人不久前方才存下的那个私人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苏清璇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当前的情况——有一位名叫林凡的天心阁年轻弟子追车欲拜师，询问此子在天心阁内的具体情况和品性如何。
电话那头，松鹤老人闻言，发出了温和而略带讶异的笑声：“林凡那小子啊？呵呵，确实是我阁中弟子。资质嘛……根骨清奇，算是上佳之选，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就是这性子，太过耿直执拗，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个十足的武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胆色和行动力，敢去追苏小友你的车，倒是让老朽有些意外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随和，“小友若是觉得他尚可造就，愿意指点一二，那也是他的机缘和造化。只要不违背阁规根本，年轻人多见见世面，多学些不同的东西，总是有益无害的。小友自行斟酌便是。”
得到松鹤老人这番近乎默许的答复，苏清璇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她道谢后挂断电话，重新将目光投向路边那个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少年。
脑内，杨大发早已急不可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斟酌个啥？松鹤老头都点头了！这小子根骨好，心眼实，是块璞玉！老子正发愁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在这个世界连个能正经传话的徒弟都没有呢！收下他！以后跑腿打探消息、处理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不就有人使唤了？记名弟子就记名弟子，先占下坑再说！”
苏清璇快速权衡利弊。收下林凡，利远大于弊。不仅能得到一个背景清白、得到天心阁高层认可的眼线和帮手，有助于更深入地了解天心阁年轻一代的动态，还能借此巩固与天心阁的联系。更重要的是，这确实能极大满足杨大发那无处安放的“好为人师”的旺盛精力，让他有个正经事由去折腾，省得整天在自己脑内吵吵嚷嚷。
主意已定，她（由杨大发主导）看着林凡，那张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极其罕见地勾勒出一丝极淡、却足以让林凡心跳骤停的“笑意”，开口道：“林凡。”
“在！弟子在！” 林凡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你既有此向武之心，资质也还算堪堪入眼。” 苏清璇（杨大发）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却又透着一丝认可，“但我门下，规矩森严，修行之道，更是艰苦卓绝，非拥有大毅力、大恒心者，绝难有所成就。今日，念你诚心可嘉，我便破例，暂且收你为记名弟子。”
林凡闻言，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他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语无伦次地连连道：“真……真的？！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弟子不怕苦！什么苦弟子都能吃！刀山火海，弟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且慢，” 苏清璇（杨大发）抬手，制止了他过于激动的表态，“记名弟子，意味着你名义上仍属天心阁门下，但可随我修习武艺。至于能否褪去‘记名’二字，成为我之正式门人，需看你日后之心性、毅力与进境。眼下，我会先传你一套基础的呼吸吐纳法门与锻体之术，你需日日勤练不辍，若有不解之处……”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正好可以作为杨大发进行“脑内远程教学”的完美掩护，“可通过我另行告知你的特殊方式，向我禀明求教。”
所谓的“特殊方式”，自然是为杨大发准备直接通过某种加密通讯或精神暗示（借口）对林凡进行指导铺路，苏清璇本人可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去手把手教徒弟。
“是！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命！一定勤加练习，绝不懈怠！” 林凡用力点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神功大成的那一天。
“嗯。” 苏清璇（杨大发）淡淡应了一声，显得高深莫测，“天色已晚，你先回天心阁去吧。具体修行事宜，我自会安排人通知于你。”
说完，她升起了车窗，隔绝了外面那个激动万分的少年。
林凡却依旧站在原地，对着车辆离开的方向，整理了一下因为追赶而略显凌乱的衣服，然后恭恭敬敬地、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每一个弯腰都充满了虔诚。直到豪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车流深处，他才直起身，跨上他那辆小电驴，虽然身影单薄，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希望，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之中。
车内，杨大发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嘿嘿嘿，开门红！第一个小弟，到手！虽然只是个记名的，但好歹是个开始！清璇妹子，以后教导这小子的事儿就包在老子身上了！保证把他调教得……呃，是培养得文武双全，成为咱们的左膀右臂！”
苏清璇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对于这位同居“盟主”总能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她不得不承认，收下林凡这个看似冒失的举动，或许真的为对抗“暗渊”的艰难道路，播下了一颗充满潜力的种子。这股新生的、带着莽撞却纯粹的力量，也许在未来，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吧，苏清璇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