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关于光子‘凝固’，晚辈在想，是否可以不局限于三维空间的介质？如果在更高维度的弦理论框架下，
某些特定的卡拉比丘流形的折叠，是否可能在我们的三维空间投影出一种……近乎绝对零干扰的‘能量空泡’？”
“至于拓扑保护，晚辈认为，高维空间或许并非虚无。凝聚态物理中关于拓扑绝缘体的研究，似乎已经隐约触及到了不同维度之间相互作用的边缘。
如果……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将量子纠缠态的信息‘编码’进某种高维拓扑结构中……”
他说的磕磕绊绊，很多地方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在钱院士听来，却如同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到了几声来自遥远未来的惊雷！
老人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讶异和一丝……浓厚的欣赏！
他看着李慢慢，就像看着一块未经雕琢、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璞玉。
“有趣……非常有趣……”钱院士喃喃自语，他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回石桌旁，重新拿起那本泛黄的线装书。
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几行公式，又随口提了几个名字和理论：“思路太大胆，很多基础性的东西还没想清楚。
你可以去看看弦理论在m理论框架下，关于11维度超引力场的那几个特定解，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另外，注意一下凝聚态物理中，关于‘任意子’和‘分数量子霍尔效应’的最新进展，那里面……藏着一些关于拓扑保护的有趣的东西。”
这几句看似随意的“点拨”，对李慢慢来说，却不亚于醍醐灌顶！
【思维殿堂】中许多关于光子芯片蓝图的模糊概念和理论障碍，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多谢钱老指点！”李慢慢心中狂喜，再次深深鞠躬。
他趁热打铁，终于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最终的目的：“钱老，晚辈斗胆，想请您出山，主持一项……或许能改变人类未来的前沿科技项目……”
然而，话未说完，钱院士便缓缓地抬起手，打断了他。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庭院外那片湛蓝得有些不真实的天空，脸上带着看透世事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疲惫。
“小李啊，”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歉意，“你的想法很大胆，方向……或许是对的。
但这盘棋太大了，太超前了……它需要的，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积累的那些早已固化的经验，而是一颗能够完全挣脱现有理论束缚，在未知领域自由驰骋的年轻大脑。”
他转回头，看着李慢慢，眼中充满了无奈：“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的头脑，跟不上你们年轻人那种……近乎于光的思维速度啦。”
李慢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果然……还是不行吗？
就在他感到无比失落，准备起身告辞之际，钱院士看着他眼中那并未因拒绝而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的坚定火焰，似乎被触动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不过……”他缓缓开口，声音变得有些悠远，“如果你真的想找一个有可能解开这盘‘光之棋局’的人……
一个真正能够理解甚至超越你那些想法的人……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试试。”
他收回目光，郑重地看着李慢慢。
“陆舟。”
“陆舟？”李慢慢重复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对。”钱院士点了点头，开始向李慢慢描述这位如同彗星般划过人类科学史天空，谜一样的传奇人物。
“他……怎么说呢，曾是我们这个国家，乃至这个时代，在理论科学领域最耀眼的星辰。
不到三十岁，就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囊括了数学界的最高荣誉菲尔兹奖和物理学的诺贝尔奖。”
钱院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慨，甚至是一丝……敬畏。
“他的思维方式……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更像是……一个提前获取了未来答案的访客。
他提出的很多理论，我们这些老家伙需要花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勉强理解，而他似乎……与生俱来就懂。”
“但在他几乎站在了科学之巅的时候，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大约在五年前，他突然放弃了国内所有令人炫目的职务和荣誉，甚至亲手解散了他那个汇聚了全球顶尖智慧的庞大科研团队。
然后……几乎是销声匿迹般，独自一人远赴重洋，接受了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实际约束的荣誉教职，过上了近乎隐居的生活。”
“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研究什么，”钱院士叹了口气，“有人说他在独自探索宇宙的终极奥秘，试图构建‘大一统理论’；也有人说他因为思维超前时代太多，曲高和寡，已经陷入了某种‘认知障壁’，甚至……‘走火入魔’……”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理解你口中那超越时代的‘光的语言’，并有能力将其化为现实，”钱院士看着李慢慢，眼神无比郑重，“那这个人，一定是他。”
老人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那是陆舟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公开登记的联系邮箱。
“能不能联系上他，看你的运气。”老人将纸条递给李慢慢，“而且，小李，你要有心理准备。
陆舟这个人，性情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非世俗。金钱、权力、名誉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是负担。
唯一能打动他的，只有真正的‘未知’和‘真理’本身。”
“想请动这尊大神，”老人最后叮嘱道，“你需要拿出能真正点燃他智慧火焰的东西。
能不能见到他，见到了又能否说服他……一切，都是未知数。”
李慢慢接过那张写着邮箱地址的薄薄纸条，感觉手中仿佛握着千钧之重。
他再次对着这位值得尊敬的科学泰斗，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钱老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