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周立国被提拔，我顺理成章成为市纪委书记！
接下来的几天，江州市官场的水面，出奇地平静。
丁凡的生活恢复了两点一线的规律，办公室，公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籍籍无名的小科员时期。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处理着信访室转来的常规举报件，批阅文件，参加一些无关痛痒的会议。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那一晚在“竹音轩”与王建国的密谈，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只有丁凡自己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是何等汹涌的暗流。
他的办公桌上，堆着厚厚一摞卷宗，最上面的一份，封皮上写着“关于江州市历年市政工程项目审计报告的汇编”。这是他特意从档案室调出来的陈年旧档，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毫无价值的废纸。
丁凡的手指，在报告中一页泛黄的纸张上轻轻敲击着。那是一份关于十年前城市内环路翻修项目的承包商名单。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上——江州远大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在当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但丁凡通过系统那消耗了上千点正义值的深度关联查询，知道这家“远大建筑”，正是后来那家“远大投资”的前身。
它像一条潜伏在水草深处的毒蛇，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吞噬这座城市的血肉。而这条蛇的七寸，一头连着省交通厅，另一头，则隐秘地连着省委宣传部。
丁凡合上卷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在等。
等一个消息，等一阵风。
王建国许诺的位置，像一个挂在悬崖峭壁上的果实，看得见，却不是那么容易摘到。他知道，省委那座大院里，一场围绕着江州市纪委书记人选的无声博弈，恐怕早已开始。罗毅绝不会坐视他这个“仇人”上位，必然会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挠。
而他手中这份关于“远大”的材料，就是准备送给罗部长的一份“贺礼”。只是送礼的时机，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太早，会打草惊蛇；太晚，则可能错失良机。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里洒下斑驳的光影。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老式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信访室的小张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神秘。
“丁主任，您在忙吗？”
“不忙，有事？”丁凡睁开眼，神色平和。
小张溜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凑到丁凡桌前，声音压得像做贼一样：“主任，听说了吗？省里传来的消息！”
丁凡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浮沫，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消息，这么神神秘秘的？”
“咱们周书记，要高升了！”小张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权力更迭最原始的好奇，“听说，是要去省纪委，当副书记！省委常委会都过了，就等文件下来了！”
丁凡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他心里清楚，这阵风，终于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市委大楼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起初只是小范围的窃窃私语，到下午下班时，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每个人都在讨论，周立国书记高升之后，这个江州市纪委书记的位子，会由谁来接任。
走廊里，茶水间，人们的眼神交汇时，都带着几分探寻和猜测。几个资历深厚的副书记，名字被反复提及，成了热门人选。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位置，最终会落到一个年仅二十九岁的年轻人头上。
丁凡对此置若罔闻。他依旧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只是，在他下班锁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隔壁那间还亮着灯的，周立国的办公室。
门上的那块“市纪委书记”的牌子，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幽深的光。
两天后，省委组织部的一纸调令，正式送达江州市委。
周立国被正式任命为省纪委副书记，兼任省监委副主任。
消息公布的当天下午，周立国把丁凡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这间他工作了数年的办公室，大部分东西已经打包收拾好，显得有些空旷。
周立国没有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大班椅上，而是和丁凡一起，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他亲自给丁凡泡了一杯茶，神情里有几分即将离任的轻松，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小丁啊，江州这摊子，以后就要交给你们了。”周立国喝了口茶，缓缓开口。
“恭喜周书记高升。这是您多年来兢兢业业，应得的荣誉。”丁凡的姿态放得很正。
周立国摆了摆手，自嘲地笑了笑：“高升？不过是从一个火山口，跳到另一个更大的火山口罢了。我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要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坐冷板凳呢。”
他这话说的很实在，也等于是在点明，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功劳”从何而来。
“扳倒张志远，你那一手，玩得漂亮。匿名信递到省教育厅，又捅到省委书记那里，一环扣一环，让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周立国看着丁凡，眼神锐利，“交通厅高明那件事，更是让我都捏了一把汗。你小子，胆子比天还大，直接把材料捅到了国家部委。王建国副书记都跟我说，他小看你了。”
丁凡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这些宦海沉浮的老狐狸面前，任何的辩解和伪装都是多余的。
“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周立国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走之后，这个位置，王副书记力排众议，推荐了你。”
他紧紧盯着丁凡的眼睛：“常委会上，吵得很凶。罗毅部长那边，坚决反对，说你资历太浅，难以服众，还提名了隔壁临州市的一位副书记过来。最后，是王副书记拍了桌子，说我们党的干部任用，什么时候轮到排资论辈了？讲的是能力，是担当，是关键时刻敢不敢亮剑！”
丁凡的心，微微一沉。他能想象到那场会议上的刀光剑影。
“王副书记为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但是，位置越高，风浪越大。”周立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告诫，“你坐上这个位置，就等于站在了风口浪尖。以前，你在暗处，可以出奇制胜。以后，你在明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想支持你的，想看你笑话的，想把你拉下马的。”
“你那套匿名举报的打法，以后不能再用了。太容易留下把柄。”周立国一字一句道，“你要学会用你手里的权力，用规则，去跟他们斗。纪委书记的权力是什么？是查账，是约谈，是立案！是让一切都摆在阳光下，让他们在程序的正义面前，无可辩驳！”
丁凡郑重地点了点头：“周书记，您的教诲，我记下了。”
周立国欣慰地笑了，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崭新的印章，和一个文件夹，放到了丁凡面前。
“省里的任命还没正式下来，但市委已经通过了，让你暂时主持市纪委全面工作。这是市纪委的公章和近期的重点工作文件，从现在起，交给你了。”
丁凡看着那枚沉甸甸的黄铜印章，上面刻着“中国江州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字样。
他知道，这枚印章的分量，有多重。它代表着权力，代表着责任，更代表着无数双期盼的眼睛。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冰冷的印章。入手的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感觉传遍全身，仿佛这座城市的纪检监察系统，那数以百计的纪检干部，那一张无形的监督大网，在这一刻，都与他产生了某种联系。
他的权力，他的影响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张。
送走了周立国，丁凡一个人留在了这间空旷的办公室。他没有去坐那张大班椅，而是走到了窗边，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以及远处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江州市，最年轻的市纪委书记。
这个消息，明天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震惊整个江州官场。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将面对的，是数不清的恭维、试探、挑战，甚至是陷阱。罗毅的怒火，以及他背后那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都会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
丁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那份关于“远大公司”的卷宗。之前，他还在苦恼如何将这份材料“合理”地引爆。
现在，他不需要了。
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丁凡。”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市纪委常委会。第一个议题，成立一个专案组，对江州远大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十年前承建的市内环路翻修项目中，涉嫌工程款虚报、偷工减料等问题，进行初步核查。”
电话那头，传来纪委办公室主任略带错愕的声音：“丁……丁书记，是……远大公司？”
“对，就是远大公司。”丁凡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他们把所有相关的账目、合同、验收报告，全部封存，送到我办公室来。”
挂掉电话，丁凡缓缓靠在椅背上。
罗部长，你不是想跟我掰掰手腕吗？
好。
那我们就从你那条最隐秘的钱袋子开始。这场游戏，现在，由我来制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