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立瑶愣住了，抬头看他，眼里还带着水汽。
高笙离没再说话，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药瓶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高笙离片刻后抬眼看向牛立瑶，语气沉稳：“这药我先收着，回头阿福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已经吃了。”
牛立瑶一愣：“啊？这样行吗？”
“按我说的做。”高笙离眼神笃定，“他们要是再给你什么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先拿给我看。”
他显然是想顺着这条线，看看高小羽和阿福到底在谋划什么。
牛立瑶虽然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但还是乖乖点头：“好的笙离哥，我听你的。”
她看着高笙离认真的侧脸，心里那点委屈早就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信赖。
她凑过去，趁他没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软软的触感像羽毛拂过。
高笙离怔了怔，转头看她时，眼里的锐利已经化开，染上几分柔和。
牛立瑶被他看得脸红，索性胆子又大了些，再次往前凑了凑，这次是结结实实的吻。他没有躲，只是抬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两人厮磨了一会儿，直到牛立瑶的呼吸有些不稳，才红着脸推开他。
高笙离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指了指房间：“赶紧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这几天你就想着那些事，屋里早就乱成一团了，我看着都糟心。”
他故意板起脸，“真是给你惯的，越来越懒。”
牛立瑶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哼了一声，带着点不情愿地站起身：“知道了，大少爷。”嘴上抱怨着，脚步却轻快地开始收拾东西。
高笙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重新拿起那个药瓶，指尖的温度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高笙离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到高笙勉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高笙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像是被什么事搅得没了耐心：“大哥，你有什么事？”
高笙离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这边……出事了。你现在能不能回来一趟？有些话，我得亲自跟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高笙勉的声音再次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有翻动文件的窸窣声：“大哥，我正跟张春生说车祸的事，走不开。”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晚上吧，晚上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找你。”
“什么车祸？你出车祸了？”高笙离担忧的问道。
“大哥，我没事，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有事要同你说，晚上见面聊。”
“那好你先忙吧，注意安全。”
“好的，大哥，再见。”
高笙离心里那块石头稍稍落了些，他知道高笙勉向来说到做到。
“好，我等你。”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反而走漏了风声。
挂了电话，高笙离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牛立瑶的方向。
牛立瑶还在哼着歌收拾东西，浑然不知一场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阿福、高小羽、白色药瓶……这些碎片在脑子里盘旋，隐隐指向一个让他心惊的可能。
这些事会不会与他被绑架的人是一伙的？
看来，今晚必须跟高笙勉把话说透了。
车载电台里飘出的是邓丽君那首《甜蜜蜜》，熟悉的旋律本该像温水一样漫过心头，谢知柔从前总爱跟着轻轻哼，右手还会在方向盘上敲出细碎的节拍，连换挡时都带着点雀跃的节奏。
可今天不一样，那甜腻的调子撞在耳边，只让她烦躁地皱紧了眉，手指在中控上胡乱划了几下，却没找到关闭的按钮。
车窗外，雪下得正疯。
高速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车轮好多，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左一下右一下地扫着，却总也赶不走那源源不断扑上来的雪片，视线里一片白茫茫的模糊，连前方五十米外的车尾灯都看得不甚真切。
轮胎碾过结冰的路面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车身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打滑，每一次晃动都像一只手攥紧了谢知柔的心脏。
她的手心早就沁出了冷汗，紧紧攥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轻得像碰着棉花，可即便这样，每往前挪一米都让她头皮发麻。导航里机械的女声还在提示“距离平津还有120公里”，可谢知柔看着眼前这泼天的大雪，只觉得那120公里像隔着一条望不到头的冰河。
“不行，不能再开了。”她咬着下唇，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非常后悔开车去找高笙勉。
刚好前方路牌显示“前方3公里有服务区”，她深吸一口气，打了右转向灯，小心翼翼地把车往应急车道挪。车轮在雪地里碾出两道深深的辙痕，好不容易才稳稳停在了服务区入口。
拉上手刹的那一刻，谢知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着，刚才强撑着的镇定全没了。
窗外的雪还在疯狂地砸着玻璃，像是要把这小小的车子吞没。她想给爸妈打电话，可是他们在千里之外，想给她姑姑打又怕好担心，可谁又能在这大雪天里赶来帮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高小羽”三个字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抖着手按下了拨号键。
“喂？知柔？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高小羽带着点慵懒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电视的声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知柔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小羽……我、我在高速上……雪太大了……我不敢开了……”
“你别急，”高小羽的声音瞬间变得清醒，“你在哪？是不是进服务区了？”
“嗯……就在、就在那个……平津方向的第三个服务区……”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