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红星农具厂，只有图纸室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窗外的蝉鸣已经歇了，只有风吹过厂房的呜呜声，夹杂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
赵主任猫着腰，从围墙的破洞钻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褂，手里攥着个帆布包，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值班的保安。自从被陆沉舟开除后，他就一直憋着股气，这次邻厂的周老板找他，说只要能偷到“防滑锄头”的设计图，就给她五百块钱——那可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图纸室的门虚掩着，是他下午故意没关严的。赵主任舔了舔嘴唇，推开门溜了进去。屋里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味道，桌上摊着几张图纸，最上面那张就是他要找的“防滑锄头”设计图，边角还贴着红色的标签。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拿图纸，手指刚碰到纸边，突然“叮铃”一声脆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原来是林晚星下午整理图纸室时，特意在图纸柜的把手上系了根细棉线，棉线另一头拴着个小铜铃，就挂在门后。她之前见赵主任总在图纸室门口徘徊，心里犯嘀咕，便跟陆沉舟说了，两人商量着装个简易的警报。
“谁？”值班保安老张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手电筒的光柱晃了过来。
赵主任慌了，赶紧把图纸往帆布包里塞，转身就想跑。可刚到门口，就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陆沉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光柱正好照在他脸上。
“赵主任，好久不见啊。”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这大半夜的，来图纸室偷什么？”
赵主任的脸瞬间惨白，他攥着帆布包往后退，嘴里还硬撑：“我……我就是来看看，毕竟我以前也在这上班，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陆沉舟冷笑一声，朝身后喊，“老张，把灯打开。”
老张赶紧跑过来，拉亮了屋里的日光灯。灯光下，赵主任手里的帆布包鼓鼓囊囊，图纸的一角还露在外面。
林晚星也跟着跑了过来，她穿着浅色的睡衣，外面套了件陆沉舟的军大衣，头发还有些凌乱。“赵主任，你怎么能偷工厂的图纸？”她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失望。
赵主任见躲不过，突然腿一软，往地上一蹲：“陆厂长，我错了！是周老板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偷图纸，就把我私吞原料的事捅到公社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周老板？”陆沉舟眯起眼，“邻镇那个周志强？”
“对对对！”赵主任赶紧点头，“就是他，他还说要断了咱们工厂的原料，让咱们开不了工！”
陆沉舟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帆布包，掏出里面的图纸。还好，图纸都在，没有损坏。“老张，把他看好了，明天送派出所。”陆沉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老张赶紧拿出绳子，赵主任吓得连连求饶：“陆厂长，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林晚星看着赵主任的狼狈样，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硬起心肠：“赵主任，你私吞原料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了。工厂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反过来害工厂？”
赵主任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只有肩膀在不停颤抖。
陆沉舟把图纸收好，递给林晚星：“你先把图纸拿回办公室锁好，我跟老张处理这里的事。”
“嗯。”林晚星接过图纸，又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赵主任，转身往外走。走廊里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提前装了铃铛，不然工厂的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