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的绿色数字，刺眼得像是一滩血。
85%的赞成票。
阿尔伯特亲王死死盯着那个数字，眼球上爬满了猩红的血丝。
输了？
自己经营了三十年的政治联盟，在这个甚至连胡子都没长齐的东方人面前，竟然连三十分钟都没撑住？
那些平日里对他摇尾乞怜的议员，那些发誓要效忠摄政王的贵族。
此刻，都在躲避他的目光。
他们低着头，或者假装整理文件，或者彼此交头接耳，唯独不敢看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背叛。
赤裸裸的、毫无掩饰的背叛。
“好，很好。”
阿尔伯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但他手中的钢笔，却“咔嚓”一声，被硬生生折断了。
墨水染黑了他的手指，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议长敲响了休庭的木槌。
人群开始散去，每个人都急着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或者急着去向那位新上任的“首席顾问”表忠心。
阿尔伯特猛地站起身。
他没有走专用的贵族通道，而是推开了试图阻拦的侍从，大步流星地冲向了休息室的必经之路。
走廊里，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冷冽的光。
江浩正和伊莎贝拉并肩而行，似乎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笑话，惹得公主殿下掩嘴轻笑。
“站住！”
一声低吼，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响。
阿尔伯特挡在了两人面前。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肌肉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儒雅的面具彻底撕裂，露出了底下狰狞的獠牙。
“叔叔……”
伊莎贝拉下意识地往江浩身后缩了缩。
江浩却伸手拦住了她，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亲王殿下，有何贵干？”
“如果是想祝贺我就职，那就不必了，我不收礼。”
“祝贺？呵。”
阿尔伯特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江浩的眼睛。
那种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小子，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靠一张嘴，画几个大饼，就能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毒。
“这里是欧洲，是权力的绞肉机。”
“那些议员今天能为了钱背叛我，明天就能为了命背叛你。”
“你太年轻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政治。”
阿尔伯特伸出手，想要拍拍江浩的脸，却被江浩一个眼神逼退了半寸。
但他嘴里的威胁，依然在继续：
“政治，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得多。”
“它不是好莱坞的剧本，没有正义必胜的童话。”
“在这里，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有些车开着开着，就会突然刹车失灵。”
“你，做好准备了吗？”
这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伊莎贝拉的脸色瞬间煞白，刚想开口。
江浩却笑了。
他笑得那样漫不经心，仿佛听到了一个拙劣的笑话。
他缓缓上前，反过来逼近了阿尔伯特。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
江浩微微低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涌起了一股比深渊还要黑暗的漩涡。
“黑暗？”
他轻声反问，语气玩味。
“亲王殿下，您大概是在象牙塔里待太久了。”
“您所理解的黑暗，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把戏。”
江浩凑到了阿尔伯特的耳边。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来自地狱的寒风，直接吹进了阿尔伯特的骨髓里。
“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吗？”
“我在资本的血海里游泳的时候，您还在玩泥巴呢。”
“跟我比黑？”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好啊。”
“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更黑。”
说完，他直起身子，帮阿尔伯特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结。
动作优雅，如同对待一个迟暮的老人。
“保重身体，亲王殿下。”
“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始，您要是气死了，那就太无趣了。”
江浩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然后牵起伊莎贝拉的手，大步离去。
只留下一个潇洒而狂傲的背影。
阿尔伯特僵硬地站在原地。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巨兽给盯上了。
那种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战栗感，让他这个摄政王，竟然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恐惧。
“混账……”
“混账！！！”
良久，走廊里传来了阿尔伯特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浑身发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大理石墙面上。
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