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
随着沈势这话一出，场面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空调轻微的呜呜声。
黎书雪茫然地转头看向沈势，大脑褶皱宛若被抚平了，宛若漫步在挪威的森林。
——啊，原来还有拒绝这个选项啊。
黎书雪这样想着，忽然又反应了过来：卧槽！居然有人拒绝上面指派下来的任务？
“为什么？”于烬身体前倾，十指交叉。
“这很难理解吗？”
沈势冷冷道，“我又没有变成怪物的能力，进去不是随随便便就露馅了吗？万一受伤了谁来保护我？我成为黑桃8已经一周了，调查部门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就不说了，什么培训，武器都没见到过，除了拿几个钱进来和没进来一样。”
沈势语速极快，几乎没给任何人插话的空间：
“把我当有能力的普通人看，是，这份工资确实够高，但我也没到为钱去做死士的程度，我并不是什么穷苦家庭，没有调查部门的工资我一样可以过得好。”
“死士？”于烬手撑着额头，忽地低声笑了起来，“是你会说出的话。”
“说说看，你想要得到什么？”于烬很耐心地换了个说法。
他清楚地知道沈势这种人不能以执行命令为基准，而是等价交换。
沈势一字一顿，缓缓开口：“我想要进入「禁区回廊」的名额。”
“啊？”黎书雪已经彻底凌乱了，她怀疑她和沈势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这人说的话她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于烬也皱起了眉。
他知道沈势拒绝的原因来自于不安全感，和极高的死亡率。
无非就是武器，保护，或者钱。
“你的【洞悉】产生觉醒对于我们来说，也十分重要，「禁区回廊」必定会有你的一份名额。”
于烬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疑惑地说，“不如你再换一个条件？”
“不好意思，我刚刚话没说完。”沈势直视面前之人，指节泛青，“这个名额给她，我的不要也行。”
几乎是瞬间，男人瞳孔骤缩，面色剧变。
这个她，于烬比谁都要清楚沈势在指谁。
他努力地控制心绪，闭上眼，轻声问，“是你的要求，还是她的？”
沈势微怔，他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他皱着眉说，“我的，她不知道，毕业礼物她送了我一辆机车，我认为送这个礼物她会开心，仅此而已。”
黎书雪现在很抓狂，谜语人，她最讨厌谜语人了！
好奇心几乎要把她淹没了！什么东西？到底在聊什么？！
“原来如此。”于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我说，不行呢？”
沈势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也会拒绝这次任务的行动。”
于烬有些感慨的后靠，“有个信息，我可以现在告诉你。”
他看了眼黎书雪，“【伪装】这个序列，并不是书雪模仿，成为异化者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沈势不为所动。
“你应该见过书雪的异化者模样吧？”于烬问。
沈势嗯了声。
“序列7:【伪装】，这号序列的能力是复刻异化者的异化状态，伪装其血气波动，并非成为真正的异化者，她不仅能进行自身复刻，还能进行他人的复刻。”
于烬语气淡淡地解释道：“当然，【伪装】只能支撑一个副体的复刻，并且你获得的异化状态和你自身有关，也就是说，复刻的对象如果是一位三觉异化者，你也只能发挥出本身一觉的实力。”
沈势目光沉凝地看向一旁吐了吐舌头的黎书雪。
难怪调查部门经常活捉异化者，原来还有这个用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伪装】支撑异化状态，也需要序列者本身消耗能量吧？”沈势问。
于烬点头，“但异化者和序列者一样，并不是无时无刻都会开启异化状态，开启异化状态对于他们来说也会消耗血气，不是吗？”
“如果在融入异化者的捕食过程中，她的能量消耗殆尽，那我套的那层皮也会随之融解。”沈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等于说，我要把命交在她手上？”
听到这，黎书雪微微攥紧了衣角，没有说话。
于烬揉着太阳穴，“这也是【洞悉】和【伪装】作为最佳搭档的原因，你们要培养信任，你要相信她，她会在那个时候为你掩护，况且伪装成一觉异化者的你，血气消耗殆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势就差没笑出来了。
特么的难怪之前的【洞悉】都死得这么惨。
这个序列持有者对于调查部门来说就是个消耗品，反正只要整到二觉就相当于完全体了。
相信毛线啊，血气消耗完人家当面让你吃着恢复血气不就露馅了？
沈势猜测于烬在这里和自己有商有量，大概率是因为星星的原因。
这个男人，比外表要强势，扭曲很多。
“那能量消耗这件事我暂且不论，吃呢？既然只是复刻，不是成为真正的异化者，那岂不是一吃就暴露了？”沈势继续逼问。
“强行吃下去。”于烬语气冷淡，“为了人类，为了生存，拘泥这种事情什么都办不成。”
沈势心头一震，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黎书雪。
女孩眼角微红，低着头，一言不发，和初次见面判若两人。
这黑桃A疯了，逼自己下属吃入。
这是沈势脑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他变成异化者的时候，前几次吃都恶心得要死，还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难以想象作为正常人要怎么吃。
“我知道了。”沈势轻吐一口气，“但这个任务，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交换条件，我依旧保持最初选择。”
这一次于烬沉思了很久，他忽然有些颓丧地笑了笑，“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提的要求，已经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了，这次任务暂且搁置，你们先回去吧。”
沈势起身离开，连带着一脸低落的黎书雪。
迈开脚步，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刹那，沈势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今天，他突发奇想地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从他手头得到的所有信息总结来看。
序列者，在榕城外有更多，更强的组织，月亮的五觉得以可见。
异化者，能够和大小王率领的组织分庭抗礼，那必定也是五觉，甚至会是纯血五觉。
但榕城，诡异的风平浪静。
所有序列者，异化者，都被精准地卡在了四次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