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被“火锅迷雾弹”搞得怀疑人生的黑影，最终在一阵毫无威胁的、散发着麻辣气息的抽搐后，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彻底消散了。
原地只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令人食欲大动（？）又喷嚏连连的复杂气味。
王胖子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对着那片痕迹啧啧称奇：“绝了！真他娘的绝了！格桑妹子，你这手‘以毒攻毒’……不对，是‘以香克臭’？也不对……反正胖爷我服了！以后下斗必备火锅底料！”
吴邪也忍着笑，看向苏瑾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一丝同情？
毕竟刚才那味道，杀伤力是无差别的。
张起灵默默地从背包侧袋拿出一个简易防尘口罩，递给了苏瑾，然后又拿出一个自己戴上。
动作行云流水，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苏瑾看着手里的口罩，又看看已经装备上的小哥，内心泪流满面：大佬，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生化危机了？！
戴上口罩，世界终于清净（味道上）了。四人继续向宫殿深处探索。
这座宫殿内部结构极其复杂，到处都是倒塌的废墟、交错纵横的走廊和无数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门洞，简直像个巨大的石头迷宫。
墙壁上依旧覆盖着那些色彩暗淡、描绘着各种祭祀、战争、以及难以理解仪式的壁画。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不对啊，这个拿着斧头的小人儿，胖爷我好像见过三次了！”王胖子指着墙壁上一幅模糊的壁画，一脸懵逼。
吴邪也皱紧眉头，拿着指南针和笔记本比划了半天，最终无奈地放弃：“这里的磁场是乱的，指南针没用。而且这些壁画……很多都在重复，或者只有极其细微的差别，像是在故意误导。”
他们尝试做了几个标记，但绕了几圈后，要么标记不见了，要么又回到了原点。
苏瑾尝试动用环境感知，但她的感知范围在这里被压缩到了可怜的周身五米，超过这个范围，反馈回来的信息就变得模糊而混乱，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在干扰。
“我的感知也被干扰了，”她有些沮丧地说，“超过五米，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东西，还自带雪花特效。”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完了！想我胖爷英明一世，难道要困死在这破迷宫里，跟这些面无表情的壁画小人儿作伴？”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此时却抬起了头，目光再次落那些壁画上。
他没有像吴邪那样去分辨细节，而是用一种极其快速且规律的方式，扫视着壁画整体的布局、线条的走向、甚至是那些颜料剥落形成的特殊痕迹。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拍，仿佛在解读一种无声的密码。
苏瑾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说某些猛兽在复杂地形中能依靠气味、风向和极其细微的痕迹来导航。
小哥现在这样子，就特别像那种开启顶级狩猎模式的野兽！
过了约莫一分钟，张起灵停止了敲击，站起身，指向一条看起来和其他入口毫无区别的、黑黢黢的走廊。
“这边。”他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啊？小哥你确定？”王胖子将信将疑，“这条道咱刚才没走过？”
“走过，”张起灵平静地回答，“但上次壁画上祭司的权杖，指向左边第三块砖。这次，指向右边第五块。”
吴邪和苏瑾连忙凑到墙边仔细看，果然在那幅祭祀壁画的角落，发现了那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裂纹融为一体的指向痕迹！
不刻意寻找根本发现不了！
“我靠！小哥你这是什么眼睛？！自带放大镜和图像对比功能吗？！”王胖子震惊了。
苏瑾也目瞪口呆。
这观察力，已经不是人类范畴了吧？！
这哪是导航，这是人形自走高精度扫描仪啊！
“小哥牌导航，你值得拥有！”她忍不住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张起灵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似乎微微弯了一下。
有了“小哥牌导航”的精准指引，迷宫瞬间变成了坦途。
他们不再被重复的壁画和相似的门洞所迷惑，每一次选择都精准无误。
在穿过一条特别狭窄的通道时，走在最后的苏瑾，看着前方张起灵那挺拔专注的背影，以及他偶尔停下来快速扫视壁画的侧脸，鬼使神差地，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虽然没信号，但还能当相机用），飞快地对着他的背影“咔嚓”偷拍了一张。
嗯，这张可以命名为——《专业的背影》。
然而，她刚收起手机，就发现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静静地看着她。
苏瑾：“！！！” 被抓包了！
她脸一红，赶紧假装系鞋带。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她“系好鞋带”，才转身继续带路。但苏瑾总觉得，他口罩下的嘴角，好像又弯了那么一点点。
在“人形导航”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迷宫的中心区域。这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没有别的，只有一面巨大的、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青铜镜。
铜镜边缘刻满了蟠螭纹，镜面却光可鉴人，清晰地映照出他们四人的身影，以及身后迷宫入口的景象。
“嘿！这儿有面镜子！”王胖子好奇地凑过去，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摆弄着自己的发型（虽然并没有什么发型可言），“还挺清楚！就是这地方放面镜子，感觉怪瘆人的。”
吴邪也走上前观察：“这铜镜……保存得太完好了，不像经历了千年岁月。”
苏瑾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带着疲惫。
她又看向镜中的张起灵，他依旧站得笔直，眼神警惕地观察着镜子本身和石室四周。
突然，苏瑾感觉镜中的张起灵，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不再是观察四周，而是透出一种深意，看向了她！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真人张起灵，他却正盯着镜子的某个角落，并没有看她。
是错觉？
就在这时，王胖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镜子：“你们快看！镜子里……胖爷我的背后……是不是多了个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立刻看向镜中王胖子的倒影。
果然！
在镜中王胖子的左后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室墙壁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模糊的、穿着古代服饰的、低垂着头的人影！
而现实中，那个位置，明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