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炊烟消散时,私塾院子里的麻绳还捆得紧实。
李狗蛋揣着两个窝头往回赶,路过自家菜地时,娘正弯腰摘菠菜,见他跑得急,扬声喊:
“慢点跑!刚蒸好的窝头,别掉地上了!”
“知道啦!” 他头也不回地应着,裤脚沾着的草屑随风飘。
刚才在家吃饭时,他爹问:“跟人打架了?”
他含糊其辞说:“闹着玩呢!”
他爹点点头,也就没多问。
庄稼人春季忙农活,哪有闲心细究孩子的打闹。
可李狗蛋心里清楚,那不是闹着玩,私塾的院子里还捆着两个“麻烦”呢!
等他赶回私塾,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同学。
周小胖正蹲在墙角,把馒头掰成小块往嘴里塞,见李狗蛋来,含糊道:
“蛋,你来了!那家伙醒了,一直在骂街呢!”
李狗蛋看去,只见张石头躺在地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群小杂碎!敢绑你爷爷?等我师父来,把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
虎子还昏着,嘴角挂着口水。
张石头看见李狗蛋,眼神像要吃人:
“小兔崽子,你给爷爷等着!我师父是三境武夫,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你们现在放了我,磕头认错,我还能让我师父饶你们一条狗命!”
“还嘴硬呢?”
李狗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刚才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怎么跟条绑在架子上的猪似的?”
“还装你娘!”张伟上前一步,抬脚就想踹他,被刘寄奴拦住了。
“你找死!”
张石头怒吼着,周身泛起淡淡的白色罡气,试图用罡气挣断麻绳。可他刚一运功,胸口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再次涌了出来,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白费力气了。” 谢运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的罡气刚够一境,还不足以挣断麻绳,反而会让伤口更严重。”
张石头瞪着孩子们,眼神里满是怨毒:“你们想干什么?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
孩子们都是匆匆吃了饭便来了。
接下来,还得商量该怎么办。
“要不,送官?” 张伟试探着说,“让县衙的人来处理,咱们就不用管了。”
王林嗤笑一声:
“你傻啊?他们之前不都说了?县衙的衙头见了他师父都得磕头,你把他送官,说不定转头就被放出来了,到时候还得找咱们麻烦!”
“那怎么办?” 张伟挠挠头,“杀也不是,放也不是,送官也不行,总不能一直捆着吧?”
院子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张石头还在断断续续地骂着,可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底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林越想越觉得恼火,骂道:“草!真不要想这么多,杀了吧!”
“啊?不好吧......我娘说,做了坏事会遭报应的。”
“这算什么坏事?杀这小王八蛋就是替天行道!”
“可他也是爹娘生养的啊,杀了他,他爹娘该多伤心啊?”
“那他想打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爹娘会伤心?他想要杀狗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狗蛋爹娘会难过?”
“要不......咱们再问问先生?先生肯定有办法!”
“先生说了让咱们自己处理!他老人家是想让我们学会自己拿主意,不是事事都要靠他!”
谢运蹲在张石头身边,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忽然开口:
“我们去找他爹吧!”
“找他爹?”
闻言,周小胖撇着嘴摇头,“我今天特意问了下我爹,他说张石匠年轻时候就是村里的泼皮,后来学了石匠手艺才收敛点,骨子里指不定多不讲理呢!”
谢运眼神沉了沉,
“咱们把话说清楚,他要是不讲理,大不了连他一起收拾!反正不管杀不杀人,最后都是避不开的。”
“找他爹就找他爹!” 王林猛地站起身,踢飞脚边的小石子,“他要是敢瞎扯,咱就把他也一起捆了!”
孩子们再次分工,张伟、周小胖和两个女孩子留下来,其余人朝着张石匠家快步走去。
田埂上的野草刮着裤脚,孩子们心中忐忑。
张石匠家的院子里,石料堆得乱七八糟,錾子、锤子扔在地上,他正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杆敲得门槛“笃笃”响。
见到这几人,张石匠也感到意外。
“私塾的孩子,来我家干嘛?买粉笔吗?”
“张大叔,您儿子张石头今天带着虎子去私塾找我们麻烦,还动手打人。”刘寄奴上前一步,语气依旧保持着客气。
“嗯?” 张石匠抬起头,满脸不信:“这怎么可能呢?我儿子如今在县城里练武,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武夫!”
王林眨眨眼,笑道:“真的,现在还在私塾里捆着呢!”
“什么?” 张石匠猛地站起身。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你们几个在胡说什么?你娘的,你们几个在胡说什么?”
见状,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
张石匠接着咆哮道:“捆着?你们几个小杂种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是一境武夫,能被你们捆住?找死!”
话音未落,他攥着拳头就朝王林脸上砸去。
王林眉头一皱,脚下一滑侧身躲开,同时周身泛起墨色光泽,墨甲瞬间成型。
张石匠一拳打空,收势不及踉跄了两步。
王林大怒道:
“去你娘的,老子真是忍不住了!”
随着这一声怒喝,男孩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冲向张石匠。
“哎哟!” 张石匠的肚子结实地挨了一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王林怒目而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该死的老杂毛,本来想让你劝劝你儿子,或许可以让他活下来,没想到你老东西也是个找死的蠢货!”
说完,他便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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